顧聞淵素來寡言,可是今天難得說了許多,說他當初起這個名字的原因,說他年少聽到“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震撼和嚮往,也說他初來爐火星系群受到的挫折。
“我那時太年輕,剛來這裡行事囂張,所以結下了不少仇家。”
子車璇安靜傾聽,直到這時忍不住問道:“現在你是收斂了嗎?我當時在爐火拍賣會看到你了,其他包廂都不敢開窗。”
顧聞淵遺憾道:“我當時察覺到了,如果那時我們能見面……”
他沒有說下去,可是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中濃濃的後悔。
子車璇把雪豹放回了金色吊籃中,輕輕推了一把,雪豹崽崽舒服地眯著眼享受吊籃,子車璇仰頭認真看著顧聞淵,“現在也不晚啊。”
目光明亮,黑白分明,臥蠶飽滿,眼尾長而上翹,像是初綻的桃花,天真爛漫,在陽春三月中無憂盛開。
顧聞淵摩梭著劍柄,剋制住了撫上嚮導長睫的衝動,他想說這是不同的,如果早些見到嚮導,就不會有現在的麻煩。
他轉而回答起子車璇的問題,“現在也沒有收斂。”
子車璇笑意更濃,像是在說看吧,我就說是這樣,顧聞淵才不會因為碰壁就懷疑自己,改變自己的做事風格呢。
他從來沒收斂過自己的氣勢啊。
顧聞淵說著剛到爐火星系群的事情,他每到一個星球就去挑戰星球上的頂尖高手,屢戰屢勝。
他學的是殺人劍,挑戰只有你死我活的結局。
直到他殺了一個煞天榜上的人,再也沒有人願意和他打了。
顧聞淵會直接打上門去,不出來他就毀了這一個勢力,因為懦者不配呆在爐火星系群。
他說起這件事,淡漠的語氣中夾雜著鄙夷,“他們既想逃離白塔的管束,不受約束,又希望自己能一直做土皇帝,其他人都能一直聽從他們的話,呵。”
子車璇慢慢勾勒出顧聞淵年少的模樣,十六七歲的少年冷著一張臉,眼中只有劍術,不通人情,蔑視弱者,渴求戰鬥。
子車璇猝不及防戳了雪豹毛絨絨的脖頸,爪墊寒光閃爍,雪豹本能般出爪,卻又迅速收回了爪尖,觸控到子車璇手背的只有肉乎乎的肉墊,毫無殺傷力。
雪豹心虛地舔著鼻尖,眨著晴空般的藍眸,子車璇摸了摸萌噠噠的雪豹。
瞧,精神體裝可愛都不熟練,顧聞淵現在也和年少一樣。
不同的是年少他在渴求成為這樣的傳奇刺客,現在他已經是傳奇了。
雪豹很喜歡子車璇,四隻爪爪齊上陣,抱住了子車璇的手臂,趴在她的懷裡,大眼睛舒服地眯起。
子車璇用精神力幻化出梳子,梳理著雪豹的毛髮,帶著些調侃地看向顧聞淵。
精神體是哨兵的本我哦。
拋開一切顧慮,顧聞淵就是這麼喜歡她,捨不得離開哦。
顧聞淵面無表情,假裝鎮定,毫不在意,只是雪豹崽崽低頭,把腦袋埋進了子車璇的懷裡。
崽崽不要見人了啊!
子車璇唇角彎彎,偏頭輕咳了一聲,咳著咳著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除非戰鬥,哨兵不會在人前顯露精神體,尤其是在嚮導面前,否則就容易出現這樣的局面。
他不應該這麼做,尤其是對善於隱蔽的刺客,情緒也是他們隱蔽的一環。
只是……
顧聞淵卻捨不得收起自己的精神體。
他轉移話題,“我和你說個故事吧。”
子車璇笑著道:“不,我不要聽。”
她更想聊一聊某個人故作冷淡的性格。
顧聞淵道:“是關於我的故事。”
子車璇輕咦了一聲,果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