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個聲音在蠱惑叫囂,他貴為帝王,權勢在他,他有足夠的能力將舒白強行困在他身邊,不用隱瞞不用欺騙,時間久了,舒白總會習慣的。
但是不行。
他從不懼怕揹負君奪臣妻的罵名,他害怕舒白的心永遠在霍耀風那裡,害怕舒白寧折不彎。
酷愛謀算蟄伏的人,只有穩妥的計劃才能讓他心安。
虞策之再次開口,聲音明顯沙啞,像是在極力掩飾哭腔。
“夫人,別這樣對我,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再欺騙夫人了。”
舒白揚起眉梢,慢條斯理道:“謝小公子出自名門,何必委屈在我身邊做個沒出路的謀士。”
虞策之咬牙,他試探著揪住舒白的廣袖,沉沉道:“我對夫人究竟是什麼心思,我不信夫人不知,夫人既然最開始應允了,現下為什麼容不下我,莫非是霍侍郎說了什麼。”
“你說這些我便不懂了。”舒白好笑地看著他,四兩撥千斤,“回到護國公府,謝公子有更好的出路,何必留在我這個有夫之婦身邊,招人話柄。”
“我只要追隨夫人左右。”虞策之惡狠狠道,“夫人若趕我走,就不怕我借護國公的聲望打壓霍家嗎。”
舒白來了些興致,“就憑你,也能妄動霍家?”
她原本只是想激一激他,若真能讓護國公府給霍家添堵,她自然樂意,誰料虞策之倏然睜大眼睛,洩露幾分戾氣的同時,也顯得脆弱無助。
“夫人就這樣維護霍家,分明霍耀風能給夫人的我也能給……”他語氣先是嫉恨,但很快意識到不妥,轉換語調,黯然示弱,“今日是謝拾逾矩,我改日再來陪夫人。”
他不敢再同舒白說下去,怕下一刻舒白真的斷掉兩人微薄的交情。
舒白神色淡淡,做了個請便的動作,對站在一旁目睹兩人爭執的竹辭道:“你去送送謝公子。”
竹辭愣了下,趁著舒白沒有留意,有些懼怕地看了一眼虞策之,小聲道:“是。”
虞策之見她沒有挽留之意,不由死死抿住唇,憤然卻無可奈何。
舒白目送虞策之離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她才收回視線,撿起地上的輕弓,對準數十步開外的靶心一拉一鬆。
箭矢飛出,正中紅心。
舒白盯著靶心許久,忽然牽起唇角,露出幾分清淺笑意。
這幾分笑意是給離去的虞策之的。
謝拾其人,佯裝恭敬,暗藏野心。這樣的人她的確許久沒有遇見過了,虧她初見看走了眼,以為謝拾真是什麼端莊持重光風霽月的君子。
留這樣的人在身邊,有趣,但也危險。
但讓生活不無聊的辦法有很多,命只有一條。
舒白摩挲著精緻的弓箭,半晌後,將虞策之帶來的弓和箭盡數扔在角落。
虞策之步出院門,抬眼不期然看見一人,他先是一愣,而後迅速掩飾起在舒白麵前的失意,轉眼間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
他勾起唇角,視線掃過雙目赤紅的霍耀風,慢條斯理整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