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滿樓那事,已經被顏臻參了,今日若再提,她勢必跑不掉。
她心事重重,沒留意李暄已經坐在龍椅上。
連行禮都晚了。
後來還是身旁同僚提醒,才心酸地彎下脊樑。
殺兄的仇人,就坐在上首。
她拳頭雙手攥進朝笏,眼眶不自覺紅了起來。
“諸位愛卿,南安國使臣未到,已經派人送來拜帖,這次來我大靖朝是為聯姻一事。我朝尚未有年紀適合的公主,不知哪位願籌謀劃策替朕分憂?”
李暄第一個看向楚卿,對她招了招手,“楚卿,你向來主意多,來說說……”
楚卿剛站出去,嘴還沒張,被一堵人牆遮個嚴實。
“微臣以為,可以聯姻。”顏臻朗聲打斷建元帝的話,把楚卿擋在身後,不讓她出頭。
楚卿漲紅了臉。
顏臻身為一朝重臣,居然同意與小國聯姻。
李暄還未大婚,兄弟們也死了乾淨。
皇室宗親中只有禮親王留有一女金萱郡主,可郡主尚不足十歲,難不成讓她去聯姻。
她正要上奏,看到顏臻瞧著她浮想聯翩。
荒唐至極。
楚卿看到聖上隱忍的怒意,嘆息一聲反駁顏臻:“金萱郡主不足十歲,如何能聯姻,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楚大人急什麼,又沒讓你和郡主去聯姻。”顏臻含笑說道,眸光裡警告楚卿不要多管閒事。
楚卿雙唇緊抿,眸光似火,她對顏臻才剛升起一點好感,就這麼磨沒了。
近些年,南安國多次侵擾大靖邊陲,和顏臻私交甚密,顏臻贊同聯姻,怕是憋著別的壞水。
她看不懂顏臻此舉,不想再冒頭參與這事。
楚卿不做聲,無人敢忤逆顏臻。
羅家兄弟更是帶人附和。
顏臻並不打算放過楚卿,故意走到她身旁嚷道,“我們做臣子的,理當替聖上分憂。楚大人心疼郡主,要不然就楚大人前去,反正南安王男女通吃,肯定會被楚大人這幅尊容,迷得神魂顛倒。”
“你……”楚卿似被拿捏脈門,氣得臉色煞白。
這渾蛋弄不死他,居然想到讓她去聯姻的鬼主意。
她眉骨疼了疼。
顏臻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她啊。
滿朝的百官一半是他黨羽,不管遇到何事,也都附和他表示贊同。
讓她去聯姻的聲音,似平地驚雷,震得楚卿雙耳嗡鳴。
好啊,都想把她獻祭出去。
楚卿將那些嘲諷盡收眼底,緩緩指向幾位官員。
“幾位大人笑什麼,不如我們一起去,讓南安王好好挑挑,越老越有韻味,誰知道人家喜歡哪種。在為國分憂這事上,有能力的上,沒有能力的也要想辦法上。”
她學了顏臻無賴的樣,將這些拿腔做勢,不將聖上放在眼裡的百官,全拖下水。
“荒唐!”有個老臣吐沫星子噴出去很遠。
“下官也覺得荒唐,可這話不是顏相說的嗎,你們敢不贊同?”
那些人老臉一紅,不敢再吱聲。
若真的被挑中去聯姻,才是奇恥大辱,祖上蒙羞。
楚卿看到顏臻臉上的得意,捧著朝笏站出去,“以我朝兵力,無需和南安國聯姻。而且他寵愛的女兒還在我朝為質子,我大靖不懼他彈丸之國。”
“質子?”顏臻冷笑逼得楚卿連退幾步,“南安王有九個女兒,真的死了哪個,他根本不在意。而且,他們有異種鐵騎,最厲害的弓弩兵,城池近可攻退可守,而我大靖自從連家軍戰死,皆是老弱殘兵,如何能敵!”
楚卿抬眸,沒想到顏臻又提起連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