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有了拍賣的一幕。
只見楚卿端出一盆衣裙出來,放在簷下的水井邊。她把銅錢攤開在手上,把規矩同那些人講清楚。
價低者得,最高五文錢。
“競拍開始,最高不超過五文錢開始。”
她才剛說完,幾個看熱鬧的丫鬟開始喊價了,她們就是浣衣房調出來的,最喜歡洗主子的衣裳,洗得好還能行賞賜。
“我手腳麻利,洗得又快又淨,只要四文錢。”
又一個丫鬟推了她一把,舉著手鑽到前面來。
“我三文錢!”
“我、我才一文錢,買一贈一,明天我還給楚大人洗衣裳。”
拍賣才剛開始,剛才勸她的那個小丫鬟,就把價格壓到最低,還買一送一。
瞧她著急的樣子,應該是很缺錢。
她指著那個丫鬟說道,“行吧,就你了。”
那個給楚卿洗衣裳的丫鬟被孤立了,被別的丫鬟揪到柴房裡,按在柴堆裡打。
他們這些府裡的下人,都有各自的小群體,阿喬選擇幫助楚卿,就是跟那些人作對。
楚卿衝過去想幫忙,被桂叔給拽到一邊,不讓她管相府的事。
“少管閒事,你才剛來不適合樹敵太多,這個叫阿喬的小姑娘入府六年了,還能夠活得好好的,她自己肯定有辦法應付。”
桂叔死死地拉著她,生怕楚卿衝出去。
楚卿轉念一想,桂叔說的也沒錯。
她在旁邊,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丫頭被拖到柴房裡,暴打一頓。
楚卿慌了,聽著聲音不像是裝的,那些人也是下了狠手。
不行,她得過去看看。
萬一真把人打死怎麼辦,那可是一條人命。
楚卿跑到視窗,看到阿喬蜷著身子,無數只腳踢在她身上。
“相爺醒了!”楚卿在視窗胡亂吆喝一聲。
裡面的丫鬟們聽說顏臻醒了,哪還有心情揍阿喬,一個個提著裙襬,馬不停蹄地往前院跑。
小丫鬟叫阿喬,入府六年了。
因為營養不良,身體瘦弱,多年不長個,看著比楚卿還小。
一問之下才知,人已經二十了,比楚卿還大上一歲。
楚卿走到屋裡,把阿喬拉起來,“怎麼也不喊,就讓她們隨便打你?”
“我皮厚,等她們打累了自然就會住手,如果喊了人,她們下次會打得更狠。”阿喬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楚卿見阿喬瘦得皮包骨,心疼死了,“你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大人不用心疼奴婢,府裡的下人有很多,受苦受累的又不是我一個。”阿喬心態好,每次捱了打都會自己寬慰自己。
楚卿看到她的手指被凍得通紅,上面還有不少老繭。
她跑去灶房幫忙山燒水,水開後舀了半桶熱水,親自提到阿喬的水盆裡。
“天冷,別把手凍壞了。”
阿喬激動地推辭,小臉上泛起紅雲,“多謝大人,奴婢都習慣了。”
楚卿笑道,提醒她不要喊自己大人,“這裡只有顏相沒有大人,況且我也是當僕人來的。”
阿喬連忙丫頭,“不一樣的,奴婢知道您是相爺的貴客,雖然他們不承認但奴婢認。大人的名號,在西京可有名了,不管他們怎麼汙衊大人,您都是好人。”
楚卿揮揮手,好漢不提當年勇,那都是過去的事。
阿喬又告訴楚卿,其實他們相爺挺好的,並不像外面說的兇殘。
楚卿聽一半忘一半,眼下在相府為奴,她只想著怎麼活下去復仇,顏臻的過往,跟她無關。
阿喬又偷偷地告訴她一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