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怕是有身孕了,不知可有夫家?”老郎中瞧見楚卿還是姑娘打扮,聲音極小怕被人發現。
楚卿心中一亂,頓覺得千斤壓頂,恐懼和窒息朝著她整個人襲來。
身為天子的心腹,怎麼能有奸臣的種。
都怪酒色誤她,把顏臻給睡了。
楚卿扔下幾個銅錢,倉皇逃府裡。
如果有孕這事被聖上知道,必定小命不保,更別提替兄長復仇。
多年籌謀和隱忍,都要因那晚毀於一旦。
孩子,阿孃對不起你。
她扯了旁邊長袍系在腰間,手上剛一使勁,忍不住輕嘶了聲。
疼,真疼,腰都要斷了。
她終是不忍對腹中之子下手,胎兒何其無辜,該死的是那無恥暴虐的奸相才對。
想保住他們娘倆,只有殺了顏臻抵罪一條路。
看到烈日下泡在腳盆中的官袍,她發狠地脫了鞋子,光腳進去踩上幾腳解氣。
該死的顏臻,早晚有一日會送他去見閻王。
讓她手洗,做夢!
踩了幾腳,楚卿的額頭上佈滿細密的汗珠子,力氣也用了大半,一張臉更是被曬得白裡透紅,微帶少女般的嬌憨。
想到被關在柴房的流蘇,楚卿讓護衛長峰把人帶出來。
她要親自審審這女人。
流蘇被拽上來,見了楚卿的面開始抱著褲腿痛哭。
小臉上都是淚,梨花帶雨的求她。
“大人,您要將奴婢趕出去嗎,奴婢伺候大人多年,被賊人騙了身子,可奴婢心裡只有您吶。”流蘇拽著她的衣角去抹淚,故意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
楚卿冷眼瞧著,流蘇假哭的本事見長,拿袖子擦了半天,一點沒溼。
也是奇怪,關她時沒哭,想將她放了卻哭個不停。
看來,她不想走。
“既是被騙,就把孩子打了吧,我又不嫌棄你,以後楚府的女主人還是你。”楚卿故意嚇她,想看流蘇什麼反應。
“不,不行,奴婢辦不到。”流蘇抿著嘴,一臉不情願。
“流蘇,告訴我你肚裡的孩子是誰的?”
流蘇一言不發地跪著,想到孩子她嘴角微微上揚,竟是嬌羞起來。
呵,楚卿冷冷地瞧了她一眼,敢情那姦夫比自己位分還高,連御史夫人她都不稀罕。
她哪能不知流蘇是李暄安插進來的。
莫非……
楚卿急忙坐了起來,臉上青紅皂白,很是難看。
會是他嗎。
“說話,你肚裡的孩子是誰的,柳太醫已經去聖上跟前覆命,若他知道你背叛他,不用我動手。”楚卿試探著問,怕真被自己猜中。
她氣李暄,可想到自己和顏臻也有荒唐的一晚,便也抵消了。
“柳太醫活不久了,如果大人肯瞞下此事,以後我保你官運亨通,但你若要告訴聖上……”流蘇望著楚卿,目露殺意,她揉了揉膝蓋站起來,自己找個椅子坐下。
“你想殺我?”楚卿看她含笑盈盈,和剛才的模樣大不相同。
也不知流蘇肚裡的種是誰的,給她這麼大的勇氣來威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