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寶兒不認識她,站在院門口,怔怔看著正屋中的中年婦人。
這人跟商夏蘭長得很像,但年紀大了許多。
眉眼也比商夏蘭要和善。
婦人露著笑臉,朝蘭寶兒招手,“你是蘭寶兒吧?來,到姑這兒來。”
姑?
蘭寶兒更疑惑了,她不記得還有哪個姑。
商安平推著三輪腳踏車進了院裡,笑著摸摸蘭寶兒的頭,“蘭寶兒,這是大姑啊,嫁到隔壁鄉羅家的大姑,是我爹的大姐。”
蘭寶兒年紀小,對商家的親戚們一直分不清楚。
回村大半年了,也才勉強認清本村的商家親戚和學堂那個村的小姑,其他遠嫁的親戚,她全都不記得不認識。
原來這位是大姑。
蘭寶兒走進正屋,眨巴著眼睛,看向商春蘭,“大姑。”
商春蘭將蘭寶兒拉到懷裡摟著,從自己的衣兜裡摸了幾顆幹棗子塞到蘭寶兒的手裡,“大姑離家走得匆忙,沒帶什麼好吃的,這幾顆棗子你拿著吃吧,很甜的。”
蘭寶兒捏著黑紅的大幹棗,笑眯眯點頭,“多謝大姑。”
商安平他們停好三輪車,也紛紛走來向商春蘭打招呼。
“三年沒見,你們長高不少呢。”商春蘭看著三個侄兒,和藹微笑。
商春蘭嫁得並不遠,可回到孃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她前一次回來,還是三年前,她來借錢時。那會兒最小的商安和才四歲,和蘭寶兒一樣的年紀,不怎麼記事的年紀,加上年數隔得又久,商安和對商春蘭更是沒有什麼印象。
他淡淡瞥一眼商春蘭,拉著蘭寶兒找楊月看三輪車去了。
商安平和商安順年紀大些,跟商春蘭打了招呼後,兩人問起了商春蘭的四個女兒。
“姐姐妹妹們她們好嗎?”
商春蘭生了個四個女兒,大女兒十八歲,去年嫁人了。二女兒十五歲,正在找婆家。三女兒十歲,四女兒才五歲。
“她們都好。”商春蘭微微笑道。
“安平,安順,晚飯你們來做吧,多放點米,多做兩個菜,你們大姑在家吃晚飯。”商大阿婆說。
“曉得了,奶奶。”小哥倆進了廚房。
商春蘭摸摸小肚子,一臉愁容看向商大阿婆,“娘,我還是想打下來。”
商大阿婆嘆了口氣,看著她,“你都四十了,生了四胎,滑了兩胎,再打胎……你不要命了?”
“我沒四十,我才三十八。”商春蘭皺了皺眉。
“三十八跟四十有什麼區別嗎?”商大阿婆剜了她一眼,氣得跺腳。
“算命的測胎兒男女,那是無稽之談,春蘭,你不要相信。”商大阿公搖了搖頭。
可是商春蘭卻執意要打下來,她愁苦著臉,“萬一再生下女兒,我會被羅家休掉的。”
“他敢!”商大阿公拍著腿,“哼,你兄弟沒了,可還有我!還有你三個侄子!他羅家敢休你試試!”
“是的,別怕,春蘭,我和你爹還沒癱瘓在床呢,他們敢休你,我們上他們羅家說理去!”商大阿婆也說。
商春蘭咬著唇,沒聽進去父母的話。
就算父母去了婆家跟他們理論,他們暫時怕了,可父母離開羅家後,羅家人還是會像以前一樣瞧不起她,輕視她母女幾個。
“爹,娘,你們借我點錢,我還是打下來吧。”商春蘭低著頭,幽幽嘆道。
院中,蘭寶兒和楊月跟著商安和,一起來看三輪車,她看到商春蘭在嘆息,便悄悄走過去聽。
蘭寶兒聽到了“打下來”三個字,她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便走進正屋,疑惑地看向商春蘭,“大姑,打下來什麼?”
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