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真的困了,讓常寧本就遲鈍的反應是愈發慢了,她站在那因為他這一句話一時間都沒了反應。
而洛商司說完,坐進車裡,關上車門。
砰的一聲,聲音不大,車前大燈開啟,一下就照亮了常寧,她下意識抬手擋住光,眼睛眯起來。
洛商司發動車子,看著那被光籠罩的人,她濃密微顫的睫毛,打過方向盤,車子轉過。
車燈從常寧身上移開,那刺眼的燈光不再,常寧睜開眼睛看去。
車子緩緩駛出小區,一點點消失在視線裡。
常寧眼睛依舊微眯著,不是很清醒。
他說的是這次活動的事?
應該是吧,不然她還能有什麼事找他?
沒有了。
看著車子消失在視線裡,常寧又打了個哈欠,轉身上樓。
真的很困了,她眼皮都在打架了。
洛商司看著倒視鏡裡的人,她站在月夜下,身子纖細單薄,眉眼淡靜清然,就像送丈夫出門的妻子,她會一直等著他回來。
眼眸轉過,他看著前方,踩下油門,車子發出極大的聲音,飛速駛入那無盡黑夜。
而這一刻,濃濃夜色在瞬間瀰漫他的眼,深的攝人……
常寧回了家,洗漱好便直接躺床上拿過被子蓋上,不過一會便睡了過去。
只是,她剛睡下手機便嗚的振動了下,一條資訊進來。
常寧沒有聽見,也或許聽見了但她太困沒有注意,所以這一聲後臥室便安靜了。
夜的沉睡在這裡面瀰漫開來。
此刻,平城市中,佳苑。
月亮高懸,子夜正濃。
小區裡家家戶戶的燈光幾乎熄滅,唯有一扇窗的燈光還亮著,給這濃濃夜色添了點燈火。
而這亮著燈的房間裡不是別人,正是溫為笙。
他還沒睡,剛剛結束了工作。
按理說,他該是困的,但他並沒有。
他拿著手機,看著傳送過去的資訊,一直看著。
他剛給她發了一條訊息,在明知她可能睡了的情況下,依舊發了。
就好似要確定什麼般,不發這一夜他都無法安睡。
可隨著這條訊息發過去,他反倒更無法安穩了。
今夜她和那人離開的畫面就像烙印一樣印在了他腦海裡,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前所有的危機和無措。
他慌了,怕了。
三年時間,太長太長,他要走進她的人生,把那人的影子剖開,自己佔據那重要的位置,極難。
不是他畏懼,不是他膽怯,而是他第一次那麼真切的意識到時間是一個極其可怕的東西。
它存在了就會一直存在,一生存在,這三年那個人在她人生裡留下了一段不可磨滅的記憶,不是他想替代就能替代的。
原以為自己不會在乎這些,他只要靠近她,不斷的靠近便可以。
可真正到了這樣的時候他才發現不是的,他無法不去在乎。
看見他們站在一起,他甚至生出了從未有過的想法。
他很想那人沒有在她的生命裡存在過,很想他們從離婚那一刻起便不再有牽連,更希望他們後面都不要再有關係,甚至希望她不要看那人,而是看著他。
她的餘生是他,而不是那人。
這樣的想法,讓他自己都吃驚。
他第一次清楚的意識到,自己也會吃醋,會不那麼大公無私,也會有人性灰暗複雜的一面。
時間一點點過去,溫為笙看著手機上時間從分的變化到時的變化,始終安靜,不曾有回覆,他逐漸笑了。
溫為笙,你竟然也會有恐懼的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