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巷人自打出生落地,就沒見過這樣的血腥的場面。
膽子大的顧不上臭氣熏天,睜著眼一邊看一邊咋舌,暗暗尋思也得學兩招防身。
膽子小的躲得遠遠的,捂著眼從指縫裡偷偷的看,看到嚇人的地方閉上眼,聽到精彩的地方再睜開。
李敘白也打累了,棍子杵著地,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子不打顫。
“老,老大,這,這李家二郎是瘋了吧。”其中一個打手從頭到腳都是黑黃色的汙穢,聲音都變了調兒:“老大,是屎,他,他把他們家的屎尿桶給砸了!”
刀疤大漢也沒好到哪去,滿頭滿身的汙穢,沒受傷但是狼狽不堪。
他也糊塗了,上回來,這李家二郎還是個軟骨頭,幾拳頭下去就昏迷不醒了。
這回怎麼這麼厲害了?
聽說得了瘋病的人才這樣!
“老大,怎麼辦,”另一個打手被汙穢糊了滿臉,一說話就流進了嘴裡,噁心的他直想吐:“老大,這單買賣咱們賠了啊。”
刀疤大漢的目光閃了閃,眼看著從發了瘋的李敘白手裡只能英名全毀,好漢不吃眼前虧,以後他有的是機會收拾這一家子。
他們這些亡命之徒是要錢的,不是送命的,更不是來丟人現眼的!
想到這裡,刀疤大漢陰森的盯了李敘白一眼,連喜轎都不要了,一言不發的帶著打手們走了。
“二郎啊,他們乘風賭坊的人兇得很,你今日打跑了他們,以後麻煩可就大了。”李家的鄰居麻嬸捂著鼻子,心有餘悸道。
李敘璋拖著傷腿爬出來,有氣無力道:“麻嬸兒,我們這樣的,還怕什麼麻煩。”
“哐當”一聲,滿臉是血的李敘白將棍子扔了,也不管地上乾淨還是髒,一屁股坐下喘著粗氣。
李雲暖臉色蒼白的望著李敘白,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這二哥從前是個死要面子的文弱書生,怎麼在床上昏迷了兩個月,就變成無賴了?
李敘璋倒是沒想這麼多,只是被起不來身的李敘白嚇了一跳:“二哥,二哥,你怎麼樣,你受傷了嗎?”
李敘白只是身上捱了幾棍子,並沒有受傷,站不起來是因為這具身軀還是太弱了,累的夠嗆。
他搖了搖頭,撐著地站起來。
麻家大郎見狀,也顧不得嫌棄什麼,趕忙上前扶起他:“二郎,小心點兒,來,慢點走。”
麻嬸看著滿地狼藉嘆了口氣:“行了行了,都散了吧,看一清早熱鬧了,是等著替李家還賭債呢?還是等著收拾髒東西呢?”
眾人一聽,頓時做鳥獸散狀。
他們既不能還賭債,也不想衝糞坑。
李敘璋有氣無力的道謝:“多謝麻嬸。”
麻家二郎也趕忙背起李敘璋。
麻嬸收拾滿地狼藉,看到喜轎為了難:“二郎,這麼晦氣的東西,砸了吧。”
李敘白眼睛一亮:“別,砸了多可惜,勞煩嬸子找幾個人給抬到院裡。”
“誒,好。”麻嬸愣了一下,招呼了一聲。
幾個男子從隔壁院子裡魚貫而出,從大到小從高到矮站成了一排。
“三郎四郎五郎六郎,你們把轎子衝一衝,抬到李二郎家裡去,七郎,你把巷子掃了。”麻嬸吩咐道。
李敘白驚呆了。
這五個男子和扶著他與李敘璋的兩個男子長得極為相似,想來是同一個爹媽的,不出意外,應當是麻伯麻嬸親生的。
而且年歲相差不大,算下來應該是三年抱倆的頻率了。
喲呵,七個葫蘆娃啊!
麻伯的腎真鐵!
他正想著,麻嬸又喊了一嗓子,從隔壁院子又跑出來個五六歲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