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的曹和勇消失在了內室,扒著窗縫偷聽的李敘白和宋時雨面面相覷。
內室裡肯定另有暗室,可那又怎麼樣?
現在還沒到撕破臉的份兒上。
他們倆無論如何都不能闖進去。
“怎麼辦?”李敘白壓低了聲音問道。
宋時雨無聲搖頭。
她很擔心,擔心曹和勇說的那個人正是雲星若。
好在,曹和勇消失的時間並不算長,約莫也就一盞茶的功夫便出來了,身上帶著薄薄的血腥氣,混合著苦澀的藥味兒。
這氣味兒沿著窗縫溢了出來,燻得宋時雨心頭沉重不已。
“還是老爺有法子,這麼點功夫,就問出來了。”曹管家恭維的心服口服。
曹和勇清洗乾淨雙手,又換了件兒乾淨的衣裳,冷酷道:“處理了吧,她沒用了。”
曹管家應聲稱是。
李敘白和宋時雨驚恐的相視一眼。
對曹和勇的話中之意心知肚明。
宋時雨再也按耐不住了,身子一動,便要衝了出去。
李敘白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了下來,無聲的動了動唇:“你瘋了!”
可曹和勇實在是太機敏了,即便宋時雨只是微動了下身子,還是驚動了屋裡的人。
“什麼人?”曹和勇大喝一聲,抄起掛在牆上的長劍便衝了出來。
月冷清輝灑落庭前,門外空無一人,唯有樹影一動不動的烙印在地上。
“老爺,府裡守衛森嚴,怎麼會有人闖進來?”曹管家緊隨其後,仔仔細細的檢視了一圈兒,篤定道:“老爺,沒有人。”
曹和勇狐疑不已,但實在看不出哪裡有破綻,反手將劍遞給曹管家,陰鷙道:“帶出去處理,別在府裡留下把柄,今夜就處理乾淨。”
曹管家心神一凜,趕忙在心裡盤算起合適的人手。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鉛雲層疊,遮住了月色,一陣陣狂風席捲而來,空氣中越發的潮溼起來。
曹府運送泔水的後門突然開啟了,兩個小廝趕著一輛灰突突的馬車駛出來,沿著寂靜無聲的暗巷,往城南去了。
李敘白和宋時雨死死的扒著車廂底下,手都快摳進木架子裡了,才勉強維持住沒有從車底掉下來。
咕嚕嚕的車輪聲在寂靜的深夜裡傳的極遠。
車廂裡傳來了細微的掙扎聲,刺的宋時雨心頭一跳。
人還活著,只要活著就好。
馬車駛了約莫兩刻的功夫,在城南的一處荒廢的城隍廟前停了下來。
“好了,就這吧。”
“這地方選的不錯,讓她死後還能有香火祭拜。”
“那可不,這地兒是曹管家親自挑的,能差得了嗎?”
兩個小廝說著話,掀開車簾,露出裡頭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女子。
那女子絕望而悲慼的嗚嗚了幾聲,像是在哀求二人放過她。
兩個小廝對視了一眼,不忍的嘆了口氣。
“你別怪我們,你得罪了老爺,我們也不敢放了你。”
“你放心,我們肯定讓你走的利利索索的,讓你少受點罪。”
說著,二人進了車廂,先用黃紙矇住了女子的臉,繼而用白綾布將她從頭到腳,一層層的緊緊裹了起來,抬出了車廂。
宋時雨動了動身形。
“彆著急,你現在出去,是能救了她,可也驚動了曹和勇,以後的事兒,就不好辦了。”李敘白低聲勸道。
宋時雨狠狠咬住下唇,這才勉強忍住了。
二人小心的鬆開手,借力無聲無息的落在地上,但沒敢貿然露頭,只躲在暗影裡,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