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嚮明見徐毅收放自如，微微點頭。
徐毅看著封不屈的狀態心生不忍，他已然油盡燈枯，壽數要按天來論了。
“封前輩……道心破碎真的徹底無藥可救了嗎？”
封不屈明白徐毅的意思：“我憑此殘軀能為師弟掃清障礙，已然足矣。”
“道心重塑之事太過縹緲，我已不再強求。”
“道引有誤，是一切的根源，修為弱小時影響不大，但到了我的境界卻是致命的破綻。”
“此事道一盟已經謀劃數萬年，藉助這道破綻毀去我的道心，此事無法可想，無計可施。”
他的語調只有疲憊，聽不出沮喪和悲傷，所有方法都已經嘗試過了。
道心有缺太過致命，道一盟使出的各種陰招防不勝防。
封不屈的天賦實力毋庸置疑，竟然栽在這種地方，實在太過憋悶。
“如果能將天元煉氣訣被篡改的部分還原九成，是否還有轉機？”
封不屈搖頭：“何其難也！我在五域各處搜尋，找不出一本完整的道引，早在黑暗動亂剛開始，道一盟就在謀劃逐步篡改天元煉氣訣。”
天元煉氣訣被修改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隨著時間推移，每次只改一兩個字，然後在那一時期推廣流傳開來，五萬年來從未間斷。
若非封不屈道心被毀一事，天元煉氣訣或許會被持續修改到無法修煉為止。
到那時，天元宗弟子就只能轉修其他宗門的功法，天元宗也就不攻而亡了。
天元宗與道一盟的戰鬥，從未結束過，只不過是這五萬年來由明轉暗。
“此事已經過去數萬年，我們到現在才發現……已經太晚了！”
葉嚮明也對徐毅道：“其實入門考核當日，若非你在道輪羅盤中一語將我點醒，我恐怕直到現在也不敢突破，封師兄走得比我更遠，也更難回頭，除非能將道引還原，否則其他方法都是白費。”
“原來是這樣……”
徐毅暗自低頭思量，片刻後，他取出一枚玉簡交給封不屈。
“封前輩不妨嘗試摒棄過去對大道的認識方式，以玉簡中的觀念為準。”
玉簡裡記錄了徐毅為龍星、洪威等人闡述過的大道真義，雖然不是勘誤後的道德經原文，卻已經將其含義表述其中。
徐毅對葉嚮明道：“為了安全起見，宗主你切記不要檢視此玉簡的內容，避免道心破碎的危險。”
封不屈的修為只有煉氣二層，此次大戰耗去他的大量氣血，距離坐化恐怕不會太久。
任何方法都值得一試，封不屈的情況不會比現在更為糟糕。
葉嚮明的情況不同，他如今是明面上的戰力標杆，一旦發生任何意外，後果都不堪設想。
徐毅對道德經有再大的把握，也不敢用葉嚮明冒險。
葉嚮明雙眼一凝，若有所思。
封不屈將玉簡抵在額頭，雙目緊閉，眉梢不時顫動。
他正在理解玉簡中的內容，其中有許多地方，與他學習的天元煉氣訣——道引有極大出入。
他時而點頭，時而搖頭，神色變幻不定。
眾人都並未打擾，在一旁默默等待，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在他們的心中升起，揮之不去。
突然，封不屈猛然睜開雙眼，他的狀態與之前的暮氣沉沉截然不同，雙眼綻放精芒。
“好一個大器免成！原來並不是大器晚成，我明白了！”
封不屈面露笑意，充滿自信從容。
這一句正好是三個版本的道德經有出入的地方之一。
封不屈此前一直接受的是大器晚成的觀念，人力切磋琢磨成器，越精細越晚成，終究只是為人力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