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說話都艱難,好一會兒才澀然問:“竟然真的是你。為什麼這麼多年你從沒試過讓我知道你還活著?”
“因為我不想你知道。”文綺負著手,那些時隔經年的感慨和嘆息只稍微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連半柱香都不用她已經再次恢復了席書最為熟悉的冷漠樣子,“即便是告訴了你,又能如何?能報仇嗎?你回鄢都那一年我記得武帝還沒死吧,你下手了嗎?”
蕭子衿顫聲:“可他那時候已經快死了。”
文綺嗤笑一下:“那又怎樣?你看,這就是我不告訴你的原因。小阿楠,你懦弱仁慈,永遠不會去做那些不該做的事情,但我不行。”
“我十幾年如一日,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
“而你——”文綺冷冷問,“若是我要你現在就殺了季遠之,你能動手嗎?”
“當年若非季巖借春生一腔錯付的痴心栽贓嫁禍,陳家數百口人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你的母后兄長如今都能活著,你要是記得那些,如今就該一刀結果了他。”
“他可是季巖的兒子!”文綺厲聲道。
蕭子衿不可置信:“即便你清楚他什麼都沒做甚至什麼都不知道?”
文綺冷冷瞥了一眼杵在旁邊一言不發的季遠之:“就憑他是季巖的兒子。光是這點就足夠了。”
“但你做不到,阿楠。”
蕭子衿沉默下來:“是,我知道他是無辜的,我做不到。”
文綺當即發出一聲尖銳嗤笑。
十六年前季遠之初來乍到宮中,蕭子規匆匆去處理北境熱疫時,是文綺同他說:“這孩子悟性不錯,可惜生在藥谷給耽擱到了現在。”
十六年後面對著殺了季巖間接為他們復仇了的季遠之,文綺卻能冷冷說出“光憑他是季巖的兒子就足夠了”。
十幾年的仇恨到底改變了她太多,讓她面目全非。
文綺深吸口氣,冷靜下來:“你託人打探我的下落,今日過來不是隻為同我吵架的吧?阿楠。”
蕭子衿:“我來勸你住手。”
文綺斷然拒絕:“不可能。”
“即使你明知道毀了大元受苦的也只是普通百姓?!”
文綺直視他的雙眼,一雙秋水翦瞳裡是熾熱的恨意,寸步不讓又斬釘截鐵:“是!”
蕭子衿沒忍住猛地上前兩步,然而不等他靠近文綺一直在一旁的席書已經擋在了文綺身前,幾乎是同時,季遠之拉住他的手,衝他搖了搖頭。
“六殿下留步。”席書道。
他那張因為烈火灼燒留下斑駁燙傷的臉實在是讓人記憶猶新,蕭子衿只一頓就想了起來:“……你是當時在葉府的那個席管家。”
席書略微低著頭:“殿下好記性。”
“席管家?姓席?”蕭子衿乍然想起一人,“你是我大哥救回來以後當了太子近衛的那個?”
“是。”席書恭順道,“太子殿下死前曾叮囑在下照看六殿下同太子妃。”
聽他這麼一說蕭子衿也大概清楚他為什麼會在葉家了。
“葉舟什麼都不知道,那些舊事根本沒摻和過,為什麼對他下手?”他問文綺。
文綺像是聽到他說了什麼蠢話:“自然是因為他聰明,但聰明得實在是不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