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花了麼?還是出現幻覺了?
下一秒,她就反應過來,立刻朝眼前的方向奔過去。身後傳來陶淵明的叫喊:“回來,你要去送死嗎?”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YY,大家放心
南風知我意(上)
穿過擁擠的人牆,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艱難。她不顧一切地追過去,風聲在耳邊呼嘯。從來沒有發覺,原來短短的一段路,其實也這麼遠。
“快看,這女子怎麼在咱們軍中?”
“她是誰呀?”
君羽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跑過去的,千萬雙眼睛射來,帶著審視的目光。她淹沒在鼎沸噪音中,看著人像洪水一樣退散。她眼中,閃過兵刃的寒光和朦朧的暗影,最終定格下來,那襲白衣獵獵飄揚在陣前,隨風鼓動。
“公主,快回來!”耳邊似乎有人在喊,聽的都不真切了。
謝混猛然頓住,在這兇險的刀光劍林中,長久凝望著她。嘈嘈雜雜的叫聲、鬧聲、喊殺聲、兵器撞擊的轟鳴聲,像是四面八方的潮水,在這一刻沉淪隕落。
“子混……”君羽靜靜望著他。一片肅殺的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這個血染白袍的男子。
光華一寸寸在謝混面孔上移動,那瞬間,君羽看見他身後正有一支利箭劈空射來,帶著呼嘯風聲,貫穿了視線。
“不——”君羽聽見自己惶恐的呼喊,已經震碎了整個夜空。她義無返顧地撲過去,箭光落下,噗嗤一聲沒入了後腰,晶瑩的血珠激上天空,濺入謝混深邃的眼底。
身邊的刀劍一齊向他砍過來,他卻渾然不覺,只託著懷裡的女子。火光照著他的臉忽明忽暗,只有那一抹悽豔的紅,泛著妖異的色澤。
桓玄愣在當場,手裡的刀顫顫抖動,彷彿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還是王練之率先反應過來,縱身一躍,踢開了所有的兵器。嘩啦啦,鋼鐵全都落到地上。他急忙追過去,握住她背上的箭輕輕一拔,君羽便軟癱了下去。
君羽雙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痛苦地扭曲痙攣。她感覺小腹驟然傳來一陣絞痛,一脈細血蜿蜒流出,沿著兩腿擴散開來。謝混緊緊摟著她,察覺到她的身軀在顫抖,不斷有血滲到他手上。
潮溼的溫熱。他的心跳陡然漏了一下,怔了怔,才敢去看她裙上的殷紅。
“你怎麼這麼傻?”謝混張了張嘴,喉頭都已哽住,發不出半個字來。君羽握住他染血的手,喘息著說:“你沒事……就好了。”
半晌之後,桓玄才失控地撲上來,高聲叫著;“讓我過去,滾開!”他手下的侍衛拼命阻攔,任他嘶吼發狂也不肯鬆手。王練之抬起微紅的雙眼,提刀抵住他胸口,大聲喝道:“你害她還不夠慘?她要有個閃失,我第一個讓你抵命!”
謝混板著臉孔,將她一把抱起來,回身對桓玄說:“你記好,不管這箭是誰放的,這筆帳我遲早要討回來。”
他深深看了他一眼,翻身跨馬,揚鞭在馬臀上狠狠一抽,帶著數千騎兵風馳而去。桓玄淹沒在奔騰的洪流中,等待騎塵散盡,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
“是誰放的箭?站出來!”他怒吼。
許久安靜的沒有回應,躲在樹後的孫恩藏起弓,對身邊盧徇嘆息道:“好險……”然而他們都沒有察覺到,背後還有一雙犀利如鷹的眼睛。
夜色籠罩在水面上,映照著半江瑟瑟月影。孤鶴“嘎”一聲飛過,振翅疏散著雙翼。煙籠寒水,月籠紗,這樣冷峭的春夜,悄然隱沒於一片沉寂中。
畫舫雅間裡,君羽躺在塌上,緊抿著雙唇,煞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王練之替她把了脈,然後合上紗帳,安靜地退了出去。
外間窗邊立著一個秀挺的側影,衣袖亭亭臨風。聽見動靜,謝混略轉了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