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詹寧斯太太和埃麗諾的好奇並非徒然,斯蒂爾小姐根本不用問,什麼話都願意說。不然的話,她們從別人嘴裡是聽不到這些話的。
“我很高興見到你,”斯蒂爾小姐說,而親呢地抓住埃麗諾的手臂,“因為我最要緊的就是想見到你。”接著放低聲音說,
“我想詹寧斯太太都聽說了。她生氣了吧?”
“我想她一點也不生你的氣。”
“這就好。米德爾頓夫人呢,她生氣了吧:”
“我認為她不可能生氣。”
“我太高興啦。天哪:我心裡是什麼滋味啊!我從沒見過露西這樣勃然大怒。她一開始就發誓,她一生一世也不給我裝飾一頂新帽子,也不再給我做任何別的事情。不過她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我們又依然如故地成了好朋友。瞧,她為我的帽子打了這個蝴蝶結,昨天晚上還給裝飾了羽毛。好啦,你也要嘲笑我了。不過,我為什麼就不能扎粉紅絲帶?我倒不在乎這是不是博士最喜愛的顏色。當然,他若沒有親口說過,我決不會知道他最喜歡這個顏色。我的表妹們真叫我煩惱。我有時候就說,我在她們面前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
她說著說著扯到了令一個話題上,埃麗諾對此無話可說,因而她覺得最好還是回到第一個話題上。
“不過,達什伍德小姐,”斯蒂爾小姐洋洋得意地說,“人們說費拉斯太太曾當眾宣佈愛德華不要露西了,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不過說實在的,沒有那回事。到處散佈這種流言蜚語,真厚顏無恥。不管露西自己怎麼看,別人沒有權利信以為真。”
“說真話,我以前從沒聽人流露過這種意思,”埃麗諾說。
“噢!真的嗎?但是我很清楚,確實有人說過,而且不止一個人。戈德比小姐就對斯帕克斯小姐說過:凡是有點理智的人,誰也不會認為費拉斯先生肯放棄像莫頓小姐這樣一位有三萬鎊財產的女子,而去娶—個一無所有的露西.斯蒂爾。這話我是聽斯帕克斯小姐親口說的。況且,我表兄理查德還親自說過,到了節骨眼上,他擔心費拉斯先生會變卦。愛德華有三天沒接近我們了,我也說不出自己該怎麼想。我從心底裡相信,露西己經認定沒有希望了,因為我們星期三離開你哥哥家,星期四、五、六整整三天都沒見到他,也不知道愛德華怎麼樣啦。露西一度想給他寫信,隨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我們今天上午剛從教堂回到家,他就來了,於是事情全搞清楚了。原來,他星期三被叫到哈利街,他母親一夥找他談話,他當著她們大家公開宣佈:他是非露西不愛,非露西不娶。他被這些事情搞得心煩意亂,一跨出他母親的門檻便騎上馬,跑到了鄉下什麼地方。星期四、五兩天,他呆在一家客棧裡,以便消消氣。經過再三考慮,他說他現在沒有財產,沒有一切,再和露西繼續保持婚約,似乎太不人道,那要讓她跟著受苦了,因為他只有兩千鎊,沒有希望得到別的收入。他想過,去做牧師,即使這祥,也只能撈個副牧師的職位,他們怎麼能靠此維持生活呢?一想到露西不能生活得更好些,他就難以忍受,因此他懇求說:露西只要願意,可以馬上終止婚約,讓他去獨自謀生。這一切我聽他說得清清楚楚。他提到解除婚約的事,那完全是看在露西的份上,完全是為露西好,而不是為他自己。我願發誓,他從沒說過厭煩露西,沒說過想娶莫頓小姐,諸如此類的話他一句也沒說過。不過,露西當然不願聽他那樣說,因此她馬上對他說(你知道,又把那表示柔情蜜意的話說了一大堆——天哪,這種話你知道是沒法重複的)——她馬上對他說,她絕對不想解除婚約,只要有點微薄的收入,她就能和他生活下去。不管他只有多麼少的一點點錢,她願意全部掌管起來,反正就是這一類話。這一來,愛德華高興極了,談論了一會兒他們該怎麼辦,最後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