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喝酒,嗜酒如命,他還是能讓人輕易從他的表情裡讀懂酒的滋味,只是那雙眼裡,寫滿了傷情,寫滿了對一個叫小透的姑娘的傷情。
他不想看到這種沒了追求,一味懷念追悼的崔略商,於是,他竟然做了一個捕快該做的事。現在想來,是有多麼可笑!殺手查案,怎麼看,怎麼諷刺。所以後來石群會哭著說他是自作自受,可不是?崔略商會成為追命,這裡面他可是有大功勞哩!孟星魂卻是搖頭苦笑:“以他的性子,怎麼著不是捕快,也是個俠客。”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當然,他也沒做什麼,不過是染紅了幾朵花,染紅了一井的水,如是而已。
崔略商果然想到了,小透的死有隱情!
看到崔略商耷拉的眼角終於上翹,看到他的神色終於又一次飛揚的時候,孟星魂也跟著勾起了嘴角,悄悄跟著,看他那飄逸的輕功,還有高絕的腿法,眼睛都挪不開了,當他看到他從飛天蜈蚣手裡搶到玉如意之後又刻意放了他一馬時候,眼裡更是寫滿笑意,是不是,有一天他也願意接納身不由己的自己?當朋友,當朋友就好!
然而冷水總是潑得那麼快,那麼準又那麼狠。
那是高老大第二封催他回去的信到後的第二天,他知道他沒有等第三封信的機會。所以他必須做一件事再離開——殺雷家的兩兄弟。
這是他第一次自己想殺人,不為任務,只為那個人,因為他知道,雷大蝦要回來了,他一定會對付崔略商,因為崔略商的不識時務。
可是,他卻失手了,還受了重傷。
這世上能傷到孟星魂的人很少,卻一定有一個人的存在,那就是——崔略商。
那晚,崔略商去牢裡給一個傷病的犯人送藥,那人也算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吧,卻正巧讓他看到了差點殺死雷大少的孟星魂。
那個時候非常驚險,劍的寒光已經貼上了雷大少的頸動脈,然而,追命來了,孟星魂只能逃。
被這人追趕,孟星魂才真正感受到什麼叫做猶如附骨,甩不掉,無論他選多隱蔽的地方,無論他逃到哪裡,和那人的距離都只在拉近。“怎麼辦?”額上冷汗滑落,腳下不敢有一絲停頓,孟星魂心卻慌了,就算是快死的時候,也從沒這麼緊張過,他不怕被那人殺了,他只怕被那人發現自己黑巾下的臉,怕看到那人不可置信的眼神。
終於,還是被追上,甫一交鋒,長劍便被他的腿震得顫抖,當然,這並非孟星魂的功夫多麼不濟,只是,他會的全是殺人的功夫,他不能……所以,只能承受。
孟星魂早已嘔了紅,黑巾被血染卻看不出顏色,只能嗅到鏽味。
崔略商居高臨下,滿目醉意看著捂住胸口倒在地上的他,“你是什麼人?”突然覺得這人單薄的身形有些熟悉。
“殺手。”孟星魂啞著聲音回道。
“我要逮捕你。”
“為什麼放過飛天蜈蚣卻不放過我?”
沒想到他會問,更沒想到他會知道這件事,追命眼裡的醉意變得更加濃重,皺著眉頭,“他是盜賊,不隨便殺人。你是殺手,只為一已之私就不擇手段剝奪他人生存權利的人,我瞧不起。”
孟星魂哭了,無聲的,他想解釋,想說他不是,只是,殺什麼人他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又怎能說不是?他的心碎了,因為那人瞧不起他,因為他殺手的身份,所以註定要被他抹殺,他甚至還想看著他,醉意的認真,像罌粟一樣叫人著迷。
最後,他就這麼楞楞的被高老大叫來找他的葉翔救了回去,回去之後,高老大的懲罰對他來說都已經不值一提,那個時候,就算是被殺他也覺得沒什麼關係吧?
真是活得已經百無聊賴了,如今,好不容易讓自己不去想這個人了,為什麼又要讓他以相同的方式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