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元聲卻突然平靜了下來,問她:“你是不想我續絃,還是怕我續絃之後會有別的孩子,甚至是生了兒子,與你瓜分我的財產?”
關婉筠彷彿被說到了痛處,唇瓣微張,想要辯解什麼,可看到關元聲那彷彿看透一切的眼神,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眼淚不自禁滑落下來,關婉筠似是也冷靜了下來,她的手被繩子綁在後面,粗麻的繩子磨的她肌膚生疼,很快劃出一道道紅痕。
這是她從小到大不曾受過的苦。
“父親,大姐才剛走,你就要續絃,我只是害怕,不想連你也失去了。”
這是很好的藉口。
若是從前,關元聲真的就信了。
可自從那日在醉仙樓聽到了大女兒死亡的真相,他便覺得這個小女兒很可怕。
表面親如姐妹,卻在危急關頭視而不見。
如果來日是他遇到了危險,那麼小女兒是不是也會置他於不顧?
想到這兒,關元聲便狠下心來,沉聲道:“害怕不是你傷害別人的理由,這件事情涉及廣泛,性質惡劣,如何處置你,已經不是為父能決定的。”
“爹爹!”
眼看著親姐姐去送死,事後還能裝作若無其事,這會兒還能用姐姐的死來做自己做錯事的藉口,果然最毒婦人心啊。
關婉筠這才終於急了,她從地上掙扎著起來,因為雙手被綁在身後,重心不穩,趔趄了一下,這才站穩。
關元聲冷著臉拂開她的手,看她的眼神多是失望:“若不讓你吃些教訓,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除了在喜餅上撒癢粉,你還做過什麼?”
“這是杜允禾,也就是你未來繼母送嫁隊伍所有人的驗屍結果,整整一百八十二人,全部死於非命,而杜小姐也被綁走了。”
這也是關元聲把關婉筠綁來的原因。
“我不是已經交代了嗎?湯大人,左右不過是幾錢癢粉的事兒,他們遭了罪,我賠銀子就是了,要多少賠多少。”
關婉筠很氣父親的無情,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看著關婉筠,覺得這女子當真可怕。
南奚起身,把厚厚的一沓驗屍報告拿給關婉筠看。
可現在是大庭廣眾上百個人中藥倒地,弄的人心惶惶,若是他不拿出個態度來,怕是皇家亦會對他心生忌憚,影響銀號的生意。
【聽說男人都喜歡女人裝可憐扮柔弱,師父也是這樣嗎?】
同樣想法的還有湯敬意。
若只是小打小鬧,一兩個人,他大可以私下解決。
越是這樣想,湯敬意就越是懷疑關婉筠,看著她的眼神也越發的冷。
關婉筠連個正眼都沒瞧南奚。
她看著上座的黎卿墨,腦中盡是坊間對他的傳聞,心生恐懼:“求王爺和大人寬恕。”
語氣中滿滿都是對杜允禾的不屑。
“那還能有什麼?”她語氣有些不耐煩,雙手綁在後邊的姿勢讓她覺得既然難受又羞憤,尤其這兒還有個醜女看著,簡直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若不是那天在醉仙樓聽到了真相,怕是這會兒也被她給矇騙了。
關婉筠連忙去拉準備離開的關元聲的手:“父親,您不能不管女兒呀。”
南奚和湯敬意都沒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關婉筠。
關婉筠沒想到父親會這樣不理自己。
反正他們家別的沒有,錢最多。
南奚:“關二小姐,你所要交代的恐怕不止癢粉那麼簡單。”
南奚微微挑眉。
“下官明白。”
黎卿墨蹙眉,毫不掩飾對關婉筠此時表情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