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二更一到,位於不夜巔正中心的不夜宮敲響了鐘聲。
燭火應著鐘聲熄滅,整個不夜巔陷入了黑暗。與此同時,亥時時區內的燭火霎時便亮了起來,燭火搖曳間映照出人影憧憧。
墨淵嚷著要去,君若安排他留在不夜宮中以防夜尊和君嶼有什麼變化。
風伯一臉為難:“我可以不去嗎?”
君若朝雨師眨眨眼。
雨師會意,拉著風伯袖子裝可憐:“忌風,你不去誰保護我?”
風伯抽回袖子,望天、望樹、望門,也望見了剛走到門口的司沐。
司沐一身紅衣,絲質長袍鬆鬆垮垮的,堪堪繫著一條蒼綠綢帶。脖頸修長,鎖骨線條卻嶙峋,再往上,風伯不禁看呆了。
呆的不僅是風伯,還有雨師。
君若挑眉,果然,司沐男女通殺!
君若撫了撫心口,在心底寬慰自己那幾次突兀出現的雜亂心跳是正常的。保不齊現在風伯雨師的心跳比她還快呢,總不能說他們也心動了吧。
司沐的想法很簡單,投其所好。君若覺得他好看,那好看的他就在她眼前晃,讓她更喜歡自己。
殊不知,君若已經替自己的心跳找了合理的解釋,將之與少女懷春的悸動劃了一條涇渭分明的楚河漢界。
不能再看了,再看沒準就活不過今晚了,風伯轉移話題:“夜明珠備好了嗎?”
司沐伸手在右耳邊鼓了兩掌,一箱又一箱的夜明珠被抬了上來,足足有12箱,上面還扎著個紅綢。
雨師繞著夜明珠走來走去,咋舌:“司沐戰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提親。”
也不怪雨師這麼說,民間習俗,男方提親時便是十二件禮。
風伯心下駭然,下意識下了道禁言咒。見司沐沒生氣,這才在雨師無聲的抗議中解開。
不夜城建在矮丘之上,臺階一共42級。
君若正想抬腳,發現人工挖鑿的石階上水紋流轉,一尾魚兒在水中幽遊,魚頭與魚尾高高仰起。
夜明珠恰到好處地鑲嵌進石壁,柔和的光灑在臺階上,一階的水和魚好似活了一般。
君若蹲在階前,雨師也攬著桃色下襬蹲在她的身旁。
君若指著魚頭問:“這模樣好生奇怪,它仰著頭幹嗎?”
雨師琢磨了一下,對風伯說:“你先,我考一下你。”
風伯的摺扇輕晃:“瓠巴鼓瑟,而游魚出聽;伯牙鼓琴,駟馬仰秣......”
雨師朝風伯一番擠眉弄眼,才正色道:“你解釋一下,若若聽不懂。”
風伯能不知道雨師的斤兩,他也沒拆穿,耐心解釋:“瓠巴奏瑟,使得江中的游魚引頸傾聽。伯牙鼓琴,使得駟馬仰頭嘶笑。”
雨師拍了拍君若的頭:“它仰著頭聽歌兒呢,應該是這不夜城自誇曲兒唱得不錯。”
君若又指著魚兒翹起的尾巴問:“那尾巴呢?”
雨師理所當然地說:“聽開心了唄,狗開心了搖尾巴,魚開心了翹尾巴。”
君若點點頭,這不夜城倒是格調高雅:“等會兒好好聽聽曲兒。”
有三三兩兩上山的人瞧見三人蹲在臺階旁觀察,互相交換眼神,眉飛色舞的。
有膽子大的對他們喊:“小少年們,看畫兒有什麼意思,箇中滋味還得身體力行才是啊。”
君若覺得有道理,說:“我們這就去試試。”
那些人笑得前仰後合。君若一臉懵,聽個曲兒有那麼開心嗎?
司沐的眉頭顫了顫,率先抬腳上了石階,正好踩在四個小字上:魚水之歡。
遮了!
第二階上雕鏤著遠山和雲雨,風伯說:“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