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男人身後的男人補充道:“我也是墨泠姑娘手底下的藥農,墨泠姑娘派我養銀環蛇喂眼鏡王蛇的。”
君若蹙眉詢問:“也是墨泠讓你們用人喂蛇的?”
矮胖男人“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一開始是送了山裡的活物,後來......”
他咬了咬牙補充道:“後來就送了人上來。我們也不想的,但送人上來的人說了,如果我們不聽話,就拿我們喂蛇,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
一旁的人也應和道:“是啊!我們都是本本分分的人,要不是命被人攥著,誰願意幹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啊!”
有一人一邊抹淚,一邊說:“我的親弟弟就是不願意做這種事,被餵了蛇的。我是真的沒辦法,我家裡上有80老母,下有三歲稚童,如果我死了,她們要怎麼活啊!”
“淵君,淵君救我們啊!”那四個人竟喊起了救命,頭磕在地面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墨淵有些煩躁,他與墨泠從小一起長大,也一起經歷了變故,但墨泠一直在他背後支援寬慰他,他不認為墨泠會這麼做。
正思索間,頂上就傳出轟隆隆的聲音,緊接著是細碎的腳步聲。
墨泠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阿淵哥哥,你沒事吧?”
墨淵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人喊過他阿淵了。父親死後,他接手滇淵,墨泠跪在一眾長老間喊他淵君。而他,也只能看見她鴉色的發頂混在烏泱泱的人群裡。
那一刻,他就知道,再沒人會喊他阿淵了。
時間如洪流,滾滾向前,或許,有的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衝散了。
“沒事。”墨淵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那就好。”墨泠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她沒有注意到,墨淵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她。
風伯看了墨淵一眼,說:“上去嗎?”
入滇淵其實不過一日,但不得不說是很戲劇的,先是住在洞窟的人拿墨淵洩憤,再是君若遇毒蛇襲擊,現在,墨泠又牽扯上人口失蹤案和私設蛇場。
墨淵知道風伯其實是顧慮他的情緒,因為一旦上去,他就得處理問題,但他已經躲了幾百年了,不能再躲了。
墨淵點了點頭,風伯又望了他一眼,疏影扇上光芒流轉,所有人都穩穩地落了地。
那四個藥農一見到墨泠,就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喊著:“墨泠姑娘饒命。”
那個矮胖的男子帶了個頭,又爬過來求墨淵,“淵君,救救我們。”
這四人忙得很!
墨泠看著多出的十五個衣衫襤褸的人,這裡面有許多她是認識的,她一眼就認出那些是失蹤的人。
墨泠秀氣的眉蹙了起來,有些詫異:“這些人怎麼在這裡?”
墨淵沒有說話,他安靜地站著,但周身卻繃得很緊。墨泠的這句話,就相當於承認她是知道這裡的。
墨泠從小就跟墨淵一起長大,看墨淵的模樣就猜了個七七八八,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懷疑我嗎?”
“是你嗎?”墨淵微微低下頭,雙眸間的絹綢本就擋住了他的眸光,但他還是低下了頭,他在逃避,不願意面對。
“不是。”墨泠的脊背挺得筆直。或許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過分筆直的脊背,落在旁人眼裡平白添了幾分欲蓋彌彰的意味。
“知道了。”墨淵的嗓音冷冷的、淡淡的,聽上去毫無溫度。
“淵君,淵君,我們說的是真的,真的是墨泠姑娘送人上來喂蛇的呀!”
“淵君,你不能聽她一句話就不相信我們呀!我們原本也是本本分分的人呀!”
“淵君,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們真的是被逼的,我們也沒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