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來到窗外時,君若還在撒氣,揪著花瓣說醜東西,那模樣是把花朵當成朝暮洩氣了。
朝暮瞧著花兒被糟蹋的樣子,撫上胸口,那花兒還好端端的,不曾受到荼毒。
“跟這東西置什麼氣啊?”朝暮笑著,眼尾微微上翹。
君若氣鼓鼓地站了起來,這一站便更生氣了,她只到朝暮的前胸,長得沒人家高,打又打不過,怎麼能不生氣?
君若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朝暮忙拉著她,哄著:彆氣,我給你賠罪可好?”
君若最是有脾氣了,上回龜大叔說她怎麼不長個兒,她一擼袖子就衝上去拔了龜大叔的鬍子。這還沒完,她見一次拔一次,龜大叔都躲著她走,活跟見了閻王似的。
但遇上朝暮,君若就不同了,她彆彆扭扭地問:“怎麼賠罪?”
“到晚上你就知道了。”朝暮朝她眨眨眼,賣起了關子。
君若瞪了他一眼:“那晚上再決定要不要原諒你。”
朝暮看著君若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這才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朝暮取出個陶罐,裝上土,又從衣襟中取出小花來。小花一直用靈力護著,不見萎靡,只是下端的莖上滲出些莖液,無根。
司沐以靈力溫養著,等小花生出了根系之後這才心滿意足地將之根植在陶罐中。
視窗擺了幾十個陶罐,不知名的野花隨著水流緩緩悠悠著起舞,快活極了。
入了夜,君若沒有回房,花園一角有一處長著許多水草,水草茂盛,像一望無垠的草地,水草結了個網,君若便躺在網上小憩。
君若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朝暮的聲音:“君若,我帶你去看星星。”
君若有些不樂意,等了那麼久,他不會是以為看個星星就把她打發了吧?她懶洋洋地往上一指:“這不就是嗎?”
星星落在海面上,朦朦朧朧的,一顆星子碎成好幾點星光。入了夜的北淢,抬頭便是無盡的星空,有什麼好看的?
“我帶你去看藍色的星星。”朝暮挑眉,帶著幾分傲嬌。
“藍色的星星?”君若來了興趣,利落地翻身下來。
兩人往水面行去,越是往上,越覺得月亮與星星近了許多,在水面鋪設出脈脈銀河的模樣。
水中有一礁石,露出水面的部分也僅能容納兩人。一上礁石,君若便迫不及待地問:“藍色的星星呢?”
“你呀,還是這麼心急。”朝暮以指戳君若的額頭,語氣裡滿是寵溺。
君若吐吐舌頭,模樣嬌俏極了。
朝暮長身玉立,一襲鮫綃在月華下閃著盈盈光澤,若一泓瀲灩的水,更襯得他姿容絕麗。
鮫人在成年前不分男女,眾人皆道朝暮好顏色,他的美無關乎男女。
君若心裡頭歡喜,自己真厲害,能把娃養那麼好看。
君若直勾勾盯著朝暮看,朝暮也大大方方地隨她看,回望她時目光如水般溫柔澄澈。
“好看嗎?”朝暮笑問。
君若笑容靨靨,不覺得有什麼,挑眉應道:“好看!我的星星呢?”
朝暮挑眉:“看來還不夠好看,沒讓你忘記看星星。”
“那你要加油。”君若伸手,懶洋洋斜了朝暮的發頂一眼。
只這一眼,朝暮便懂她的心思,他彎下腰,將頭湊近了些,正挨著君若的手。
君若順手呼嚕著朝暮的發頂,將秋水長髮揉亂,這才心滿意足地收回了手。
兩人離得很近,呼吸可聞,朝暮細細凝望著她,淡淡的遠山眉溶了月色,睫梢烏濃,向下彎著,清泠泠地映出一掬星子。
“朝暮,朝暮。”君若輕輕喚他。
“嗯。”朝暮低低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