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淺淺的水聲如輕羽搜刮著君若的耳道,柔軟的尾端輕撓著耳膜,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在身體裡迴盪,混沌的、羞恥的,她不想聽。
司沐又怎麼會輕易讓她如願,卡住她脖頸的手又收緊了些,用了些力道,奪取她所有的呼吸和聲音,又惡劣地將自己的呼吸反哺給她。
舌尖先是痛,再是麻,後來便覺得不是自己的了。腰是疼的,幾乎要被勒斷,脖頸間也是疼的,呼吸不上來,胸腔裡的空氣越來越少,心跳聲越來越響,所有的一切都失了控。
君若害怕起來,微弱而無助地低低啜泣。
司沐停了下來,拉開稍許距離,他在君若的眼裡看到了自己。黑色的鱗片爬上了左頰,詭異的、醜陋的、卑鄙的......
司沐有些慌亂,扣著君若脖頸的手失了力,君若眼裡的淚輕顫,滾落下來,露出琥珀色的瞳仁。下睫也被淚水打溼,凝成一簇一簇的。
君若急促地喘著,胸膛上下浮動,脖頸間一道紅痕,像是疾風暴雨摧殘後的嬌花,可憐兮兮的。
“無趣。”司沐將君若一把推開。
君若落了水,濺起了水花。
等她從水中探出頭來時,司沐已經披上了衣服。
司沐愛穿白衣,飄颻如月下謫仙,這是第一次,君若見他穿玄衣。
岩石紋廣袖長袍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暗黑色的魔紋從領口鑽出來,攀爬上脖頸和下顎,被披散的長髮遮擋。
他的左眼是琥珀色的,糾纏著暗黑色的魔紋,暗藏著剔透又破碎的鬱態,恍若沾染上詭譎糜爛的墮仙。
君若愣在原地,方才魔紋被黑鱗阻擋,她本以為司沐的本體就是黑的,並未多想。
原來......
君若眼裡的詫異刺痛了司沐,他背過身,冷著嗓音說:“現在看到了?滾吧!”
司沐的脊背挺得筆直,步伐也穩當,背影消失在門口時,君若聽到了又急又亂的腳步聲,恍若戰場上鳴金收兵的敗寇,一路丟盔棄甲,倉皇逃離。
君若從水中爬了起來,追著落荒而逃的司沐去了。
剛追到房門口,便見方才兩名女子迎了出來。
司沐一左一右搭上兩人不盈一握的細腰,手在她們的腰間擰了擰,兩個女子嬌嗔著軟著身子依偎著他。
“司沐。”君若追了上去,擋在他面前,“司沐,你別這樣。”
你這樣,我心裡頭難過。
司沐捏著君若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湊近她的耳邊,低語:“現在我要回房快活,如果你敢再踏進來一步,我就辦了你。”
說完,司沐鬆開手,繞過她進了屋。
透過雕花木門,女子初時嬌俏的聲音漸漸變了,時而低吟時而高亢。
君若握緊了拳頭,一腳踹開了木門,抬步便往裡走。
珠簾半卷,床榻上卻垂下來厚實的幔帳,將裡頭的景象遮了個嚴嚴實實。
“你再往前踏一步,我就辦了你。”司沐的聲音自幔帳後傳來。
又是這一套,君若對他的威脅置之不理。哪知剛往前邁了一步,司沐便從帷幔後飛身而出,將她壓在屏風上,咬著牙說:“你以為我不敢?”
君若不是來同他商量敢不敢這回事的,她只想知道他為何會墮魔,要怎麼幫助他。
還不待君若開口,司沐的氣息便鋪天蓋地籠著她,他的吻毫無章法地落在她的髮絲、眼尾、下巴、脖頸、鎖骨......
耳後一陣一陣的熱,君若去推司沐,無意間發現司沐耳後有藍紫色的魚尾閃過,不知為何物。
掙扎中,本就溼透的衣服徹底亂了,錯開的領口處,淺淺一痕,似新月初盈,似寒梅壓雪,似月下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