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滅頂之時,一道紅芒閃過,在漫天的煙塵和炙熱的火光中,朝暮出現了。
房屋在火光中轟然倒塌,像是平地炸開了一朵絢爛的煙花,碎屑飛濺,有如星子湮滅。
“你瘋了?”朝暮吼君若,自己的眼眶卻是紅的,朝暮的聲音都在抖,“你為什麼不躲?”
相比於朝暮的驚慌失態,君若卻很冷靜,她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路過,看到火光就來了。”朝暮撇開臉,不願意看她,手卻在抖。
君若輕嗤:“我設定了結界,誰都看不到這裡。”
朝暮也有火氣,說出的話冷冷的:“不過是個結界,這滄墟發生的事就沒我不知道的。”
“好,就當你說的是真的,但我感應到你一早就來了,為什麼躲著不出現?”君若死死地盯著他,在火蔓延上樓梯時,她就察覺到朝暮進了結界,卻一直不露行蹤。
朝暮抬眸望一眼君若,她確實早就到了,看到是涅盤真火的那一刻她就料到這是針對她的一場局。
君若把一切都算到了,若是沒有結界,她可以安排別人來救她,若是尋常的火,她有無數種方法在不現身的情況下滅火。
朝暮不知道君若究竟知道了什麼,但她知道,一出去,肯定會坐實君若的猜測,她在賭,賭君嶼會忍不住,也賭君若會放棄。
可是,終究還是小看了她們倆。看著火光中君若抱著腿的模樣,朝暮就想起她曾被火活活燒死,天知道,當看著燒成焦炭的她,朝暮想讓整個穹蒼界替她陪葬。
所以,當看著牆壁倒下來的時候,朝暮還是輸了。
朝暮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東西,但說出的話卻仍在裝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好。”君若幾乎快被氣笑了,“我想起一件事,司沐在天池給我下了“月皎”咒。”
“他不是什麼都會和我說,我不清楚。”朝暮回答,“走吧,回滄池。”
此處離滄池不遠,沒多久就到了。
司虺虺是個人精,一察覺到朝暮的氣息便躲入水中。
朝暮和君若站在門口,方才黑一片灰一片的沒看清,現下燈光一照,才發現她臉上有許多細小的傷口,應當是被碎屑劃傷的。
朝暮去撫君若的臉,想替她療傷。
君若卻撇過臉去,躲開了,她執拗地問:“為什麼玉簪和情絲都是司沐給我的?”
那玉簪本就是朝暮的,這事她沒法推說不知道,便答道:“這玉簪是迦南星君給我的,他說你受雷罰時一直握著這玉簪,雷罰結束後,那一縷神魂就附著在髮簪上,他滋養了這一縷神魂,玉簪就留給我做個念想。
既然送你了就是你的東西,在你每一世的及笄禮上我都會讓司沐把它送你,可惜你總留不住,不是拿去當了就是被人奪走了,還有一次換了條狗。至於情絲,是司沐自作主張送給你的。”
這一些君若自然記得,每回及笄的早晨醒來都會看到,有換過吃食,換過治病的草藥,也有被好酒的父親搶去賭了確實,總也留不住。
留不住就不留了吧!
君若將發上的簪子拔了下來,遞給朝暮:“既然你不想講實話,那謊話我也不想聽了。這玉簪還你,你把水玉還給我。”
朝暮倏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君若。腦海中浮現出穹蒼宮那一幕:
朝暮說:“我想變成男子,守著你一輩子,只對你好。”
君若傲嬌地說:“我允許你只對我好。”並將水玉當作憑證送給朝暮。
朝暮將髮簪給君若,說:“本想著刻好後送你的,看來來不及了。”
君若握著只刻了一半的髮簪說:“我先替你收著,等我們離開後你再繼續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