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瀾這才想到抬起頭看一眼目前的狀況,原來是驛站裡的那個老頭。
“老爺子,您……您怎麼……”
那老頭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對手還沒撤,怎麼能鬆懈呢!差點送掉了你們兩個人的性命!”
雲瀾羞愧地低下了頭,可還是忍不住去檢視雲渡的傷勢。
那老頭的劍氣顯然也引起了半面的好奇,他試探性地出了幾招,都被穩穩接住。半面本以為在這南方一隅的承香寺,唯獨需要注意的對手就是承香寺的武僧。可現在狀況頻出,兩個不到二十的半大孩子先恍了他一神,然後又遇到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老劍客……現在他多少也亂了些陣腳。
這時候,越來越多的武僧朝這邊趕了過來,半面這才想起該脫身了。可他剛跳上院牆,就被一掌打了下來,原本追出去的那撥武僧也折回來了,正好跳上牆頭擊出那一掌。
半面一落地,齊刷刷的棍棒便壓住了他,這下是真跑不掉了。
擒獲半面本該是很雀躍的事,可雲瀾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第一次看到雲渡身上開了這麼大的傷口,第一次見到他身上流這麼多血,若不是顧忌到在場的人多,他就要繃不住哭出來了。
不過雲渡比他鎮定很多,在僧人們才攙扶下還能自己走回房裡。僧人中懂醫術的人立馬著手處理傷口,幸好傷口只是看著恐怖,其實並不深。
驛站的老爺子抱著雙臂站在一邊,看著他的傷口陷入了沉思。在剛才的滿月懸刀下,若是往自己那側躲避,即便是身經百戰的江湖老手,大概也要在胸前留下差不多深度的傷口。可這個使長劍的小子是往對面方向躲的,傷口竟也只是這個深淺,確實不容小覷。
他拿起雲渡的劍掂了掂,和一般的長劍重量相當,應該是會影響速度的。他轉頭問道:“你練劍多少年了?”
雲瀾怕他氣力不濟,搶著回答說:“很多年了,我們都是八九歲就上了山,此後一直在練。”
老爺子用劍比劃了一下他的身長:“怎麼可能一上山就練?八九歲的孩子個頭也就和這劍差不多。”
原來他問的是幾歲開始使用長劍。這個雲瀾也記不清楚了,他只記得雲渡很早就開始長身體,一年下來就能躥得老高……
“罷了,這個也不重要。反正,以後不要用長劍了,已經不適合你了。”
這下雲渡急了,早年間他也是和乾影山的導師研究了許久才定下這門兵器,現在卻說不適合了,那他長手長腳的攻擊距離豈不是要削弱了?
老爺子解釋說:“此一時彼一時,你那時候速度有這麼快嗎?”
那倒確實沒有。只有雲渡和雲瀾自己知道,身上的變化是自結印以後才開始發生的。
可陌生的老爺子並不知道這些,只是說人的潛能和發展變幻莫測,雲渡只看到自己曾經身高和臂長方面的優勢,卻沒注意到後來在速度上的飛躍。當時選長劍自是沒有選錯,但既然現在情況有變,那也要懂得變通才行。
老爺子將自己的劍丟給了他:“你試試這把,好用的話就歸你了。還有,不要再叫我老爺子了,我是銘劍山莊第七代弟子,柳洪理。”
原來老爺子是銘劍山莊的前輩!兩人都激動起來。
而云瀾首先想到的是如果帶個銘劍山莊的人一起來就好了,要知道他們在北堂才剛剛分別啊!若是多走幾步,就能把老前輩接回家了!
不對,老前輩身體硬朗,自己也能回家,可他為什麼不回中原呢?
雲渡這時也想到了什麼,試探著問:“銘劍山莊的老莊主叫柳洪仁,同樣都是洪字輩,您和他的關係是……”
“我們都是前莊主收養的,我是他師兄,也算……是他哥哥。話說——我那個不成器的師弟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