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長風和曉明月已經在郊外的一戶民居中安頓了下來。他們起先找了一位面善的大嬸,希望寄住她家,不過大嬸給他們指了一個更好的住處——她家隔壁的空房。
她說這戶人家的戶主一年前受刑死了,留下一個小孫女寄宿在城裡的學堂,很久都沒回家了。這個屋子目前空著,如果他們願意,可以在走時留下一些銀兩在屋內,權當是給小姑娘的租金了。
走進這個破落院子,殘留的草藥味立馬讓曉長風有了一股親切感。他曾因受傷而求助過雲真醫師,還在他的醫館裡住過一陣,當時就是這種類似的草藥味。
他們兄妹倆被乾影派收留後,他也在山上見過幾次雲真,但那時的雲真比以前更安靜了,話也不說,感覺改變了很多。
曉明月是第一次見到採藥人的屋子,什麼都覺著新鮮。那些掛著的藥材都烏黑乾澀,她一點兒也辨認不出到底是什麼。
“儘量別碰藥材!以前雲真說過,這些事關性命,有些外形相似的弄混了會很麻煩。”
“可是這個屋子已經沒有采藥人了啊,這些藥材也都不再使用了吧。”
她轉了一圈,不再去碰藥材,但卻看到了兩截紅緞帶,洗乾淨後掛在了一處。這一看就是小女孩扎頭髮的,早已褪色發白,可見已經使用了很多年。
“我們走時多留些銀兩吧,一個女娃娃獨自生活,想來也是不易。”
曉長風默默地點了點頭,銀子都交給了妹妹保管,他向來沒什麼意見。
這個小院正好有兩間小屋,有一間看似是後來搭蓋的,料想是孫女漸漸大了,想給她一間自己的屋子。
曉明月說:“我睡姑娘的屋子,你睡老漢的,儘量別動人家的東西。”
她剛說完,就看到曉長風在隔壁翻閱一本書籍。
“喂!你叫我不要動藥材,怎麼自己翻起了人家的藏書!”
“這不是書,是一本藥材筆記。”
“那就更不能翻了呀!”
“可是……這筆記有點怪。”
曉明月也湊過去看,她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就是各種藥材的羅列和效用記載。
曉長風說:“以前我在雲真醫館也看到過很多這樣的筆記,但云真記東西的時候,要麼是按藥材的屬性歸類,要麼是按功效歸類,總之是有章法的。可是這本筆記毫無規則可言,一會兒是治咳嗽的,一會兒又是頭痛的……”
曉明月覺得他純屬庸人自擾:“你既不是醫師也不是藥商,怎麼會懂這東西怎麼記!別多管閒事!”
可曉長風還是放不下這本筆記,捏了捏厚度說:“這裡的頁數也太少了!就連很多我都知道的藥材也沒寫進去。雲真可是積累了厚厚的幾本,放滿一個書箱呢!”
“你管人家那麼多,或許是收藥的人只收這幾款呢?”
曉長風剛想放下,就有一陣勁風從窗戶鑽入,將他手中的筆記快速翻飛了一把。曉明月走去關窗,卻聽到她哥哥在身後叫了起來:“不對!這筆記真的不對!”
“你今天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曉長風拿著書冊湊近亮光,然後像剛才被風吹起時那樣,迅速翻動。這下曉明月也看清了,當書頁滾動時,書角最上方的那個字連成了一句話!
“慢點!你慢點……”
曉明月把著他的手,兩人一起以合適的速度翻了一遍。
曉明月隨著字樣念道:“王……王杖已立,祈……祈福已畢。”
什麼玩意兒?他不就是個採藥的嗎?還負責祈福禱告?
曉長風示意她看下去,還有後半句:“一人得福,萬民遭災。”
曉明月將它們完整地念了一遍:
“王杖已立,祈福已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