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沿山盤旋而上。樓高三層,部分樓體完全鑲嵌在山體內,甚至鑿山岩而成。從各個包廂的窗戶都能望見壯美的江景,其間廊道奇巧錯落,沿山勢而築,行走其上頗有登高望遠之壯懷逸興。此刻夕陽已經沉到江的盡頭,只在山峰間留下絢爛的霞光。這霞光便如上好的錦緞,流淌在望川樓精美的碧瓦朱簷上。
寬闊的江面上,停泊著幾艘金碧輝煌的畫舫,傳來悠悠的絲竹聲,隱隱還能見到舞女輕曼綽約的身姿。
“望川樓堪稱臨川一景。”林舒安笑道,“一會兒用過了飯,屬下陪小姐四處逛逛吧。”
二人說話間,已經進了酒樓大門。侍女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指引著他們往包間走去。
葉臻點了點頭。她看著望川樓內部水墨青花的裝飾,讚道:“很有格調。”
挑高的大堂內,足有半人高的舞臺之上,十幾個身姿曼妙的舞娘穿著薄如蟬翼的舞裙,打著潑墨山水的油紙傘,正在翩然起舞。嫋嫋的花草屏風之後,戴著面紗的姑娘玉指纖纖流轉出動人的音調。
那般雅緻的表演,讓來此處吃飯的貴客都流連駐足。
葉臻也忍不住停下了腳步,饒有興致地看了會兒。
“林老闆,貴客到了?”
陌生的聲音響起,葉臻回過頭去,只見一個身材修長穿著墨色長袍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他們身邊,笑吟吟捋著鬍鬚說道。
林舒安笑道:“正是我家小姐。”一面為葉臻介紹,“這是望川樓掌櫃,姓魏。”
魏平露出訝異之色:“想不到君七姑娘竟是如此年輕。真是少年英才啊。”
葉臻說道:“老闆客氣了。”她本能覺得這老闆並非善類,不想多言,回頭問林舒安道:“阿戌他們在哪個包廂?”
“三樓,天字一號。”林舒安說,一面對魏平行了個禮,“魏老闆去忙吧。”
葉臻本要上樓,卻忽然皺了皺眉,問道:“這些姑娘……是哪個班子的?我看著有趣,回頭我也請她們去我店裡唱曲兒。”
魏平停住腳步,笑道:“不是什麼有名的班子。君七姑娘若是有興趣,只往城南尋‘翠衣班’就是了。”
葉臻挑了挑眉,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似笑非笑道:“賺錢的秘方,魏老闆捨得就這麼告訴了我?”
魏平似乎愣了愣,笑道:“姑娘說的哪裡的話,這本就算不得什麼秘密。況且姑娘做的是朝廷撐腰的生意,我與您方便,不也是與自己方便麼?”
“你倒直接。”葉臻冷哼一聲,不再看他,“舒安,走吧。”
可誰知變故陡生!
就在二人上樓時,有一陣風突然平地而起,瞬間熄滅了樓內所有燈燭!
此時夕陽完全沉了下去,夜色已經降臨,漆黑一片的樓內,霎時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刀劍砍殺聲錚然響起,各處傳來人們驚慌的喊叫與憤怒的咒罵,華麗的木地板被踩的嘎吱響。
小二手裡的托盤在擠擠攘攘中被打翻。葉臻扯了林舒安一把,才讓後者不至於被湯汁潑了滿身。
林舒安回頭,在一片黑暗中,只看到葉臻一雙眼睛明亮如星辰,目光銳利而鎮定。
葉臻豎起耳朵謹慎地聽著四處的動靜,問林舒安:“包廂在哪個方位?”
與此同時,她放出的靈識已經感受到那些舞女離開了舞臺。但那些舞女顯然都有內家修為,眼下樓內一片混亂,即便是她也不能快速確定位置。
她剛才看出那些舞女有些古怪,於是藉故詢問了老闆。這下卻是完全確定了,只是不清楚這些人是否是衝著叔伯們來的。
她緊了拳頭,心中焦灼萬分,但被混亂的人群擠著,又踉踉蹌蹌,無法自如行動。
“三樓上去,走廊盡頭。”林舒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