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夫人,面上一派鎮定,右手插在口袋裡,握住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只見那人微微笑了笑,說道:“姜大夫不必緊張,我只是想來抓幾味藥。”
他雖笑了,姜堯卻覺得渾身不舒服,冷聲道:“既是抓藥,拿了方子到大堂吩咐夥計便是。此處尚有病人靜養,還請速速離開。”
姜堯知道百草堂四處都有無極閣影衛暗中保護,再加上他自己會拳腳功夫,故而不是十分害怕。但百草堂後院有不少病人,更有許清源和他的女眷,他唯恐此人是衝著許清源來的,不免心生警惕。
便聽那人開口道:“本侯與清源的父親過去頗有交情。聽聞清源赴任路上遇刺,在此養傷,許大人急得很,託本侯先來看看。”
他說這話時,語氣倒是很溫和自然,姜堯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先入為主,風聲鶴唳了。一面腦子卻轉的飛快,眼前這人,難道便是葉臻多次提及注意的安寧侯陳崇緒?外貌都符合的。
姜堯正在思索間,許夫人已然低低驚撥出聲,眉眼間帶著顯見的喜悅:“您就是公公常提起的陳世伯麼——請恕晚輩眼拙,不曾認得。”
陳崇緒看了她一眼,和藹道:“你是清源的媳婦?陳郡謝家三小姐?你大哥滿月時,我還抱過呢。”
“真的?啊,我想起來,我十二歲時,母親還帶我們姊妹去安寧做過客……”
若放在往常,許夫人是不會就這麼說出來的。可她遭逢鉅變,丈夫如今還昏迷在病床上,大夫說或許腿保不住,只覺得天都塌了。偏偏又人在異鄉,這時驟然遇到安寧侯,怎會不覺得分外親切?
兩人一下就聊得火熱了,許夫人哭著說請安寧侯幫她抓到傷害她丈夫的兇手,安寧侯安撫著答應。
姜堯站在一邊,覺得一切都很奇怪,想要出口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儘管他有這樣的直覺,但他並不想摻和到這些爭鬥中去。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熱血澎湃的青年了,更沒有當時的地位和尊榮,他如今的職責只是救死扶傷而已。
許夫人已經帶著安寧侯走到了許清源住的廂房,許清源住在裡面,用一扇木門隔開,外間用作女眷陪床和待客的場所——即便是養傷,卻也陳設得如上京家中一般處處精緻。
侍女為二人看茶,又怯生生給姜堯遞來一杯。姜堯在她詫異又略帶鄙夷的目光中一飲而盡,隨手把茶杯倒扣在茶盤上,感到一種無言的憋屈。
從百草堂大堂內等著的一眾下人身上,他已經確認了陳崇緒的身份。他招來一個影衛讓他把訊息帶給葉臻,便不想再管這事,想回去再睡會兒,偏聽陳崇緒叫住了他,溫和道:“姜大夫,聽說你醫術很不錯?在這百草堂,是否屈就了?便是國手神醫也當得!”
姜堯心中一凜:“安寧侯抬舉,愧不敢當。”
陳崇緒笑起來:“許大人這般兇險的傷,你都能治好,可真是不一般……”
都是聰明人,姜堯一下便意識到,陳崇緒知道那傷口是槍所致。陳崇緒深邃的眼睛直直審視著他,若非他也是槍林彈雨過來,只怕早就繳械投降。他想起葉臻帶來的那支槍,摸不準陳崇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手微微攥拳。
許夫人這時感激地看向姜堯,附和道:“是啊,是要多謝姜大夫……”她嬌憨笑道:“等阿源好起來,咱們搬新宅的時候,姜大夫一定要來啊。”
姜堯隨口應著,心思全落在陳崇緒身上。旁的他可以不關心,但如果陳崇緒和那種槍支有關,是否也就與那個或許存在的和他一樣異世來的人有關?他聽出陳崇緒語中招攬之意,他是否要借這個機會一探究竟?
很多年沒有那邊的訊息了,若非這一頭短髮和偶爾閃現的記憶,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雖然那邊也沒什麼好懷念的人,但畢竟回家是一生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