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葉臻看出她的意思,伸手輕輕扶住了她,讓她側著支撐起身體,用殘缺的手臂在圖上點了兩個位置,又費勁地說:“自毀裝置……屬下不知……大家都沒有找到在哪裡,但範圍已經很小了,大概……”她傷口流下的膿血,浸潤了一片區域,“就是這裡了。”
“我記住了。”葉臻點點頭,將圖紙用靈力烘乾,收進懷裡。
“裡面……到處都是機關,每一次都不完全一樣……進去的人非死即傷,您一定要小心。”女子看著她的神色,絮絮囑咐說。
葉臻便知女子武功高強,即便是傷成這樣困在床上,也能聽到前院眾人的交談。她不禁為這樣一位強悍堅韌忠誠的影衛的隕落感到痛苦和無能為力,也對那締造了一切流血犧牲的陳崇緒等人愈發痛恨不已。
她該走了,去毀掉那該死的自毀裝置。只是身體卻遲遲未動,定定地看著女子面目全非的臉,似乎要將她漂亮的骨相全都刻進腦中。
素未謀面,這一去卻是永別。
葉臻閉上眼睛,終於站起身來,卻聽身後傳來低低的祈求。
“屬下……求小姐給個痛快。”
葉臻呼吸一滯,片刻,問:“你可有親人在世,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我本是孤兒,得主子照拂入無極閣。”女子慢慢說道,“只恨我大意,牽連戰友同袍和百姓因此喪命……有忝主子信任,苟活於世,得見小姐,再無他願。”
“我會記住你的,阿芙。”葉臻抽出了寒光刀,刀尖霜雪凝結,在冰凍住女子的剎那,乾脆利落刺入她的心臟。
阿芙全身包裹在漂亮的冰霜之中,臉部也被修飾出了熠熠光輝,那雙明亮溫柔的眼睛彎成淺淺的弧度。
葉臻沒再回頭,大踏步向前院走去。她沒有收起帶血的刀,每一個人看到她,心裡都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們中的許多人並不像阿芙那樣知道葉臻皇女的身份,臉上或多或少都現出戒備的神色。
葉臻並不打算跟他們解釋,徑直說道:“我即刻便進山去,你們還有什麼資訊,一字不漏講給我聽。”
金吾衛知道葉臻身份,聽了這話焦急萬分。領頭的欲言又止,措辭半晌,才委婉說道:“七姑娘,我們前去助您一臂之力。”
“不必了,不能再有犧牲。”葉臻與他交換過眼神,示意他們留在此處。經過臥龍山一遭,葉臻清楚,普通武者和靈脩者有天壤之別。他們是她皇兄蘇凌遠留下的金吾衛不假,卻不是修靈的精銳。倘若山中當真兇險萬分,帶著他們也不過是徒增傷亡。
領頭的見她要走,急了,傳音道:“殿下,您若出了事,屬下等如何與梁王殿下交代?”
“我的性命,我自己負責。”葉臻笑了笑,“我不會有事,你們放心。”
總兵聞言鬆了口氣,連忙跑上來,又快速說了一遍他們探明的山中情形。葉臻一一記下,便摸黑出發了。
去日照峰的路上,葉臻一直在想,倘若當日她不曾一意孤行潛入三清堂,發現密室中的東西,現在會是什麼光景?女帝贊她的發現至關重要,她也明白,倘若他們不知道日照峰軍火庫的事,沒有及時毀掉中樞,炸藥爆炸更是會傷及成千上萬的人,再往大一點想,更是會讓陳崇緒愈發肆無忌憚。可是,如若不知道,是否就可以規避眼前血淋淋的犧牲?阿芙他們,難道就該犧牲麼?
對錯尚未可知,這一切,卻實實在在起源於她在三清堂的發現。
葉臻甩了甩頭,努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接著腳下卻傳來一陣極其猛烈的搖晃!她反應過來那是地動,連忙躲避,然而此刻她正在一處狹窄的山道上,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懸崖,根本避無可避。只好抓住一株粗壯的藤蔓,在搖晃中勉力維持住了平衡,運氣穿過落石的縫隙,輾轉騰挪著等待震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