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硯談聽著, 直接將自己的指腹移到她的頸後, 帶有懲罰意味地使勁捏了下她頸後脆弱的軟肉。
一點都不溫柔, 嚇唬她:「岑芙,再讓我聽見對不起這仨字兒,跟你沒完啊。」
威脅的兇話,在岑芙聽來卻那麼溫柔。
她雙手緊緊圈著他的腰,感受他緊實的肌肉曲線,聽著他穩重的心跳,「嗯。」小聲答應著。
這是最後一次。
「走吧,去姑姑臥室的洗手間把臉洗洗,她那屋什麼護膚品都有。」許硯談拉開她,俯身給她抹了抹淚花,將稀缺的認真全投注在凝視她的目光中。
說完,他為了逗她情緒,勾著壞笑補了一句:「別讓我叔待會下來吃飯的時候看見你花著一張臉,以為我虐待女朋友。」
岑芙抬手抹著眼淚,另一手去揍他,動作裡儘是嬌嗔。
不輕不重的。
……
洗乾淨臉用了一點姑姑的護膚品保濕,岑芙從樓上下來,看見爺爺和叔叔都已經到樓下去了。
爺爺和叔叔餐前來了一盤象棋,兩人對坐對弈,一個老謀深算,一個笑裡藏招。
而許硯談拉了個椅子坐旁邊觀戰,坐姿懶散的,能看出他神態的放鬆,時不時使壞似的,還對爺爺三兩句的嘲笑,指手畫腳的搗亂。
「老頭子行不行啊,腦瓜子轉不動了吧。」
許健伶伸出兩根手指指著許硯談,吹鬍子瞪眼的,笑罵:「嘿!瞧這孫子,觀棋不語沒教過你是不是!」
許硯談往後一靠,胳膊架在腦後,一副不講道理的渾樣兒:「沒聽說過。」
許衡聽著這爺孫倆互懟,笑著搖頭。
岑芙胳膊架在二樓欄杆上,整個人靠著樓梯注視著下面這一幕。
這副三世同堂的畫面任誰看去都會覺得溫馨。
她深知許硯談的過去,此刻覺得,如果沒有爺爺叔叔,還有姑姑這些真心為他的家人。
僅憑許硯談身體裡那根還未強壯的「正」骨,真能自己把自己從瀕臨瘋狂的界點拽回來麼。
岑芙偏向於不能的答案。
她眯起眼睛,看著他們,只覺得光是看著都覺得幸福。
哪怕自己還是一個外人。
這時,許硯談就好似能心電感應她所處位置似的,忽然抬頭,對上在二樓無聲打量的她的視線。
許硯談短暫地深視了一眼她的臉,然後勾起唇角,吊兒郎當地催促,對她用無聲口型傳達話語。
【下來。】
這一步輪到了小兒子走,許健伶空閒這會兒也隨著孫子抬頭,看見了小姑娘。
岑芙看見爺爺瞅自己,瞬間緊張起來,怕他因為何芳華的事對自己懷有負面意見。
誰知,下一秒。
她的眼底,爺爺露出了依舊的和藹笑容,連花白的鬍子都顯得可愛。
他對自己招了招手。
岑芙下唇瓣的底部悄然抖了兩抖,她綻開了眉眼,使勁點頭。
三月初,新一學期開學。
原本冷清的學校重新熱鬧起來,再踏進學校的時候,岑芙總有種恍惚的感覺。
恍惚感慨時間的魅力。
上次還在這裡活躍的時候,她和許硯談的關係還水深火熱著,與他有關的所有場景都浸染著撥不開的回憶。
學校裡的樹還沒有抽芽,岑芙走在學校的梧桐大道,忽然意識到,這會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陪著這些樹新綠成蔭了。
以前只希望時間走快點,再快點,這樣就能減弱她痛苦的力度。
可是現在她有了許硯談,就像逐漸減慢的步調一般,她無時無刻不在向上天祈求讓時間轉動地再慢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