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他媽還打上癮了!」柏鬱澤從小混不吝慣了,沒少跟人打架,被傅奕兩拳打得發火。
傅奕利落脫了外套扔在還未融化的雪地裡,沒有看程夏一眼,把怒氣全部發洩在柏鬱澤身上。
兩個人以專業的格鬥架勢打在一起,拳拳生風到肉,成熟男性力量巨大,身形氣勢磅礴。
等程夏回過味來,他的阻攔聲再沒有用。柏鬱澤平時在擂臺上能和傅奕不相上下打個平手,今晚對方卻像開了掛,每一招都帶著滅了他的決心。
「傅奕!你他媽吃錯藥了,兄弟你也打!」
兩個人身上都帶了傷,柏鬱澤被迫還擊,想不明白傅奕在發什麼瘋。
一輪又一輪的鬥毆,開始,再停下。
傅奕的拳頭擦破皮,露出猩紅色的血,膝蓋踢著柏鬱澤的膝蓋,肌肉在西褲下鼓起。
旁邊是程夏弱不可聞的聲音。
彷彿來自萬裡之外,沒有一個人在乎。
到後面發展成傅奕發洩般圍著柏鬱澤打,兩個人臉上沒有一塊好地方,紅腫青紫,英俊的五官像調色盤一樣狼狽。
柏鬱澤躺在瀝青路上,胸膛激烈起伏大口喘氣,傅奕靠著牆坐下,激烈運動後呼吸比平時急促。
程夏雙腿屈膝跪在傅奕身邊,被猛烈的打鬥場面嚇哭了,「哥,是我讓柏總帶我來的,你要揍就揍我。」
柏鬱澤外頭吐出嘴裡的血水,蹬著腿坐起來,咬著牙蹦出幾個字,「傅奕,我他媽和你絕交,傻逼!」
他歪歪扭扭從地上站起來,撫著被踹傷的胸口,艱難地離開。
「哥,你受傷了,我們去醫院。」
伸過去的手下一秒被傅奕用力推開,他看著眼眶裡全是淚水的程夏,喉嚨發出一聲冷哼。
諷刺地笑了笑。
深邃眼睛裡的光亮,終於在這個夜晚熄滅。
凌晨紐約的每一條街道,籠罩在厚厚的霧氣裡,傅奕步履闌珊獨自走出去,程夏手足無措跟在旁邊。
每次想要靠上去,又被陰鷙的目光冷血地推開。
他抹了抹淚水,衝著傅奕喊,「哥,我知道錯了。你別不理我。」
他知道嗎?
他不知道。
不知道傅奕為這一天精心準備了多久,不知道帝國大廈的紅玫瑰暗藏的愛意,不知道男人看見下雪後驚慌失措的表情。
傅奕以為雪停後不順的事情就會到此結束,沒想到生活總是處處充滿驚喜。
打架是發洩怒氣,生理上的疼痛可以給每根神經末梢都在疼的心臟打掩護。
脫下來的襯衣上有斑駁的血跡,傅奕它連同灰撲撲的褲子一同扔進垃圾桶,從浴室出來被程夏攔住,他手裡拿著棉簽和碘伏,戰戰兢兢地望著他。
「不用了。」傅奕開口,當難過累積到一定程度,嗓音竟然會沙啞。
「哥,我再也不會背著你去那些地方,我發誓,求求你別生我的氣了。」程夏從來沒有見過傅奕暴怒到失控的模樣,傅奕在他心裡一直是對外冷淡,對他溫柔的形象。
突然間傅奕就變成了大魔王,像第二個陰暗晦澀的人格,讓程夏覺得害怕。
這種怕不是不敢靠近,而是怕傅奕再用狠厲的目光隔絕在兩人中間。
浴室亮著的燈還沒有關,從後面給傅奕的背影打上一層暖黃色的光,臉龐隱藏在陰影裡,只筆挺的鼻樑有一道鋒利的輪廓線。
他聽見自己不怕死地問:「你在那兒看見什麼了?」
程夏回想夜店混亂的場景裡,白花花交纏著的禸體,胃裡一片翻湧,他捂著嘴從傅奕身邊擠進浴室。
身後傳來程夏嘔吐的聲音。
傅奕忽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