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往手臂搭著的大衣看,「沒關係,我穿著這件大衣來的。」
申燃拿走他的大衣,把她的雙手貼在他已顯出淤青的臉上,「這樣有沒有暖和些?」
這個時候,白雪看到的是一個名叫「申燃」的毛頭小子,他撞倒了南牆,剖開真心,捧給她看。
他呼吸裡的酒氣遠蓋不過這裡的巧克力香,白雪因而看向島臺上的雙層蛋糕。
好像鮮花、裝飾都不配她,才讓他將這些捨棄在一旁。一個雙層蛋糕通體雪白,還只是完成一半的樣子。
申燃剛要拿起裱花袋,白雪就攔住了他,「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他不願收回的右手有堅持,白雪在島臺上找到兩個盤子,切下兩塊蛋糕,其中一盤給了他,「你嘗嘗是不是比早上那個好吃?」
巧克力真心露出來,一黑一白,界限分明。
申燃卻沒接,「你還沒許願。」
這話讓白雪愣住,又覺得有些好笑,「我從不相信這些。」
她把盤子端得離他更近,「給。」
申燃忽然抱住她,險些撞翻了盤子。
熊抱的是他,委屈的是他,「我可不可以許個願?我想要你相信我。我要怎樣才能讓你相信我不是因為被你救了一命才愛上你?你教教我。」
這道題註定難解。
白雪推他起來,「我送你回去。」
她給他穿上西裝外套,披上大衣,扶著他走出咖啡廳,站在了樓外。
不過幾分鐘他的大衣就暖了,披在她身上,阻斷了凜冽的朔風。
她沒有推辭,望向樓前的空地,找到了他的車。她扶著他下臺階,在他坐上副駕後,為他蓋上大衣,開回了那座鮮為人知的院落。
她站在車外,輕拍他的肩膀,「申老師,醒醒,到了。」
申燃徐徐睜眼,一定是酒精迷惑才讓他在這樣的夜晚看到了她,欣喜地伸手夠她。
白雪就勢握住他的手,拿開他身上的大衣,小心扶他下車。
大衣顧不上再披,她勉強攥在手裡,艱難地把他帶進院子。
鞋跟深陷進石縫裡,她拔不出,索性就脫下這隻,先踏上臺階,用指紋解鎖,把他送進去。
丘位元的出現絆住了腳,她顧及它的腳,險些把自己摔了。她右手扶牆站穩,左手卻空了。
申燃在昏暗的玄關邁著大步,一路踉蹌走進客廳。
白雪在追他與撿鞋之間猶豫,在裡面響起一聲玻璃瓶摔碎的聲響後,她脫下另一隻鞋,跑了進去。
她不知頂燈開關的位置,全憑著閃爍的燈光找到了酒櫃前的他。
申燃擰開瓶蓋,仰著頭灌酒。
丘位元一路跟著白雪來到這裡,貼著裙擺站,一樣遠遠地看著他。
申燃腳下不穩,踩得玻璃碴嘎吱響,就如寒潭上的冰面出現裂痕,令白雪揪緊了心臟。
她快步走進吧檯,扯他握著酒瓶的那隻手,情急而聲音大了一些,「別喝了!」
拽偏酒瓶帶出一大口酒,澆濕了襯衫。被擾了喝酒的興致,申燃煩躁,目光落在白雪的臉上,他轉嗔為喜,伴著酒氣喚道:「白雪……」
燈光擁抱如螢火珍貴,現實遠比童話夢幻。
這個地方,她終究不該久待。
白雪從他手裡拿走酒瓶,倒退幾步,踩出水聲。她往玄關的方向瞥了一眼,將酒瓶置於吧檯,「我叫了車,這個時候應該到了,我就先走了。」
申燃拉住她,「我送你。」
白雪暫且沒有掙脫,「您喝酒了,這個時候開車送我,您和我都不安全。下次,下次您再送我。」
申燃彷彿聽進了她的話,「車開不進這裡,我送你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