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慕新荷低聲說,「就算只是個陌生的老人……」
就像慕新荷說的,林溪不至於和一位陌生老太太計較,當下他就要抬腿過去。
忽有一雙手臂攔在面前。
「你這幾個保鏢,會嚇著奶奶的,」慕雲嘉拗著張臉,瞪視著他。
林溪掃視他。
眼神無聲,像在問:那不進去了?
「不至於不至於,」慕新荷打圓場,「帶著沒事,我們老太太見過世面。雲嘉,奶奶現在就想見林溪,你別管那麼多。」
慕雲嘉面色難看。
林溪看也不看他,徑直走進病房。
保鏢嘩啦一下全跟了上去。
病床上老人頭髮花白,臉是乾癟的,精氣神被抽走了大半。
不過林溪也不怎麼記得她精神的樣子,剛到這座城市時,這位老太太在他面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沒給林溪機會來見識她正常的長相。
後來就更沒機會見了。
「嘉、嘉……」老人眼裡匯聚起一點細微的火光,盯著林溪。
林溪禮貌的說:「我叫林溪。」
「不,」她用乾涸的嗓音發出聲,「你爸爸,給你起的名字,雲樹繞堤沙,重湖疊巘清嘉……」
樹木茂盛如同雲海,縈繞著大江沙堤,山與湖層層疊疊,美麗壯闊。
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
多好的地方,多好的人生。
「回、回家吧,」老太太痴痴的道,「都還給你,屬於你的東西。」
林溪還是說:「我叫林溪。」
第24章
老人似乎聽不懂林溪的拒絕,又或者懂了,卻要執意而為。
她伸出枯柴一般的手,顫悠、但堅定的往懷裡摸。
慕新荷讀懂她的動作,忙來幫忙,替她取下胸前掛著的一個吊墜。
那是條細長的紅繩,拴著一個心形的石頭,慕新荷將之開啟,兩瓣石頭內,露出裡面鑲嵌的一張小小照片。
林溪垂眸一掃,見那上頭是一對男女,頭湊著頭,噙著笑,是恩愛夫妻的模樣。
「是你爸媽結婚週年的合照,」慕新荷說,「那時候你母親剛懷上你。」
照片中的女士蛾眉輕掃,鳳目含情,是很少見的中式嫵媚,她從小學崑曲,風流韻味已滲到了骨子裡。
「你爸爸是搞希臘史研究的,一次去看戲認識了你媽媽,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有了你。」
「她那時候年輕,才二十出頭,一開始不想要的,後來不知怎麼又想通了,把你留了下來,還買了小衣服、搖籃、奶瓶什麼的,從出生的到三歲用的,都給你買齊了。」
「一直到你出生以前……你都是被期待著的。」
「直到那天,你媽媽的師哥過來,他們吵了很大一架。」
「太亂了,亂七八糟的送醫院,亂七八糟的生產,到產下你時,他們還在吵。」
就在那樣混亂嘈雜、情緒失控的環境裡,他們把最需要照顧和關注的小嬰兒給忽略了,以至於釀成這樣難以彌補難以挽回的悲劇。
「說這些事,也不是別的意思,」慕新荷說,「事情已經這樣了,雲嘉是雲嘉,你是你,老太太只是惦記著,如果地下和你爸媽見了面,她能有一個交代。」
「好,」林溪沒有多說,「知道了。」
……知道了?
慕新荷沒有懂他的意思。
就這樣嗎?
想了想,目光掠過那幾個保鏢,她腦子轉過彎來,畢竟是血緣上的侄子,某些緋聞八卦她少不了關注,有個繼承人男朋友,看不上慕家這幾個小目標也很正常。
只是…她含蓄的提示:「感情這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