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中午就回趟爸媽家,」沈叔琦沉聲道,「到時候再說。」
沈季瑒開著車,在城市道路上漫無目的地亂走一起。
偶然回到了南湖路上,他想起以前開公交車時的工作經歷。
停在十字路口,恰巧此時一輛18路也停在右邊的隔壁車道上,沈季瑒忍不住低了低頭仔細看了一眼駕駛座裡的公交車司機。
距離有點遠,看不清面容,沈季瑒隱約判斷司機應該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做公交車司機很辛苦,沈季瑒深有體會。每天穿梭於同一條路線,周圍的風景一成不變,有些枯燥。
很久沒來過這條路了,沈季瑒這才發現道路兩邊的店鋪好像換了幾家,正在修築的輕軌也大致成型,原本被挖得坑坑窪窪的路面重新修整成平坦的樣子。
明明才過去幾個月的時間,怎麼沈季瑒卻產生了物是人非的感覺?
車越跑,周圍人煙越稀少。
沈季瑒找了一家很偏的咖啡店,進去坐下,點了一杯最貴的咖啡,然後用放在車上的膝上型電腦處理公務。
不知不覺間就過了午飯點,沈季瑒拿出手機想問陳酌吃飯了沒,卻先接到了沈叔琦的電話。
「立刻回家,就現在。」
「怎麼了?」沈季瑒立刻感覺不妙,低聲問道。
「你先回來。」沈叔琦的狀態,明顯在暗示沈季瑒家裡的情況不方便在電話裡說。
沈季瑒手邊還剩半杯咖啡,他皺著眉放下手機後,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趕回沈家時已經中午十二點半,沈季瑒走下車的那一刻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彷彿是什麼心理暗示。
家門一開啟,就看到沈越文板著一張臉,眼神陰沉地端坐在會客沙發的正中央。
沈叔琦坐在一邊的單人沙發上,沈太太則坐在另一邊。
三個人看起來都沒吃午飯,也不打算吃。
沈季瑒頭皮一陣發麻,心跳陡然加速,卡在門檻外遲遲邁不進步子。
「你要是不願意踏進這個家門,」沈越文嘴角往下撇著,語氣相當令人害怕,「就別勉強。」
老爺子都這麼說了,沈季瑒再不走進去,可能真會被直接逐出家門。
「爸、媽,」沈季瑒心虛地開口招呼,「還沒吃午飯啊?」
「哎……」沈太太眉宇間透著失望和無奈,「怎麼吃得下去。」
「沈季瑒,你非要死性不改嗎?」
沈越文突然直呼小兒子的全名,沈季瑒腦子裡繃著的那根弦都要斷了。
沈季瑒還不知道自己的爸媽知道了多少,又是從什麼渠道得知的。
但他明確知道的是,沈越文只要知曉了他找的物件又是一個男人,就一定會生氣。
沈太太的眉頭都快擰成一個繩結,在丈夫和兒子之間看來看去,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我以為這幾年,你已經想通了。」沈越文的聲音有些顫抖,說話時胸腔劇烈起伏,實在氣得不輕,「沒想到,你比幾年前,還要出息啊!」
「爸,別動氣。」沈叔琦出言勸解,然後轉過臉對沈季瑒小聲說道,「早上剛量的血壓,數值很高。」
「你少護著他!」沈越文似乎很反感沈叔琦在這種事情上幫沈季瑒打圓場,語氣更加不善。
沈叔琦都被唬得愣怔了,可見沈越文在家裡的絕對權威,並不會因為他的退休而有所消減。
氣氛降至冰點,沈季瑒甚至覺得呼吸不暢。
打破凝滯氛圍的,是客廳裡的固定電話。
在家裡保留座機,是沈越文的習慣,他認為這才有一個固定的家的感覺。
電話鈴聲叮鈴鈴地響了好幾聲,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