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尋之垂眸望著談煙。
談煙靠在後座椅背上，雙眼緊閉著，額頭上直冒著汗。
她肯定是難受得厲害，傅尋之想。
他還是來遲了。
傅尋之回頭看著喬思然。
喬思然的臉上透著不自然的酡紅，走路時腳步也有些不穩，顯然在包間裡的時候也喝了不少。
他都有點懷疑她能不能照顧好她自己。
他是絕不會放心由她來照顧煙煙的。
「不用，我來照顧就好。」
他朝副駕揚了揚下巴，「你坐副駕。」
闔上車門，向代駕低聲說了句：「去醫院！」
傅尋之低頭看向懷裡的談煙。她仍眉頭皺緊，懨懨地。
他小心地調整了一下抱姿，讓她能躺著舒服點。
她肯定難受得厲害，剛替她拂去額頭上沁出的汗，又冒出來一層。
他心疼死了。
他的唇輕輕擦過她的額頭，啞聲喊著她的名字。
她就躺在他懷裡，對他沒了平時清醒時的戒備，乖巧得很。
她好像比以前更瘦、更輕了。
他抬起頭，對代駛叮囑道，「麻煩開快一點！」
煙煙並不是一點酒量都沒有的，能讓她難受成現在這個樣子，剛才肯定沒少喝。
坐副駕座的喬思然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她臉色不大好，看上去虛得很。
「阿煙她怎麼樣了？」她問。
傅尋之沒回答她，反問：「她喝了多少？」
「六杯。」喬思然想了想，又加了句，「伏特加。」
「到底是怎麼回事？」傅尋之問，語氣已經不大好了。
「阿煙她是替……」喬思然還沒說完，被傅尋之攏在懷裡的談煙忽然晃了晃腦袋，小聲嘟囔了句什麼。
聲音太輕，他聽得不太真切。
他低頭貼近了她幾分。
垂首間，他聽清了她在呢喃著什麼。
「我……我沒事……」
傅尋之原本緊擰的眉心終於舒展了些許。
緊繃的神經剛鬆懈了一下，便又聽到她繼續道，「我沒事的……塵哥……」
字字入耳，當真是鋒利如刃。
傅尋之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她喊的是別的男人的名字。
即便難受得要命、即便已經神智不清了，可她卻還是記掛著她的塵哥。
她怕那個姓江的擔憂她的狀況。想勸他寬心。
第五十二章
傅尋之眸光微閃, 心中醋意肆意滋生，一同湧上心頭的還有幾分壓抑不住的愧疚。
煙煙對江塵，有依賴、有信任，亦有情誼, 一切都好像很自然的一般。
就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 江塵待煙煙很好。
會在下雨時不動聲色地將傘朝煙煙那邊傾斜；
會擔心她扭傷的腳幫她買噴霧劑；
會帶她去散心；
會和她一起分享她的成功；
對他呢？
即便愛他的時候, 她還是怕著他的。
怕他的沉默；
怕他的疏離；
現在，她對他沒有任何感情了。
若說他在她心裡還剩下什麼的話, 大抵就只有痛苦和後悔吧。
有隻纖細的小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他垂眸望去, 談煙的眉頭依然緊攏著，唇瓣被咬得血色全無。
她捏著他的手腕, 大概是想從他的身上汲取些力量, 讓自己能硬抗過這一關。
傅尋之突然就有點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