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程喜歡從宋臨景外界遮蔽機制的瓦解中獲得安穩感,宋臨景則需要在景程的變幻莫測裡釋放他洶湧的掌控欲。
當事人其實比誰都明白。
只不過,過去舒適,現狀平衡。
所以這點無關痛癢的歷史殘留問題,暫時不值得去傷筋動骨,以追求什麼世俗意義上的良性關係。
他不太可能安定下來,而宋臨景,向來一副「對碳基生物起不了興趣」的做派,倆人就這麼互相陪著也不錯。
反正景程是這麼打算的,而「都行,可以,隨你喜歡」是宋臨景的敷衍連招,所以對方究竟想不想根本不重要。
宋臨景幾乎不會拒絕他。
方才因應急開啟的高瓦數射燈已經熄滅,昏暗的氛圍燈閃爍,迷幻的音樂配上漾著醉意的笑鬧聲,將宋臨景與他清一色西裝革履的「專業團隊」排斥在外。
室內空調開得很足,雖然氣質近似冷血動物,但宋臨景暫時還能沒學會自主調節體溫,此時早就把大衣脫掉,和圍巾一起交到了助理的手上。
低調常規款高定三件套,貼合地攏在宋臨景身上,將他本就流暢漂亮的軀體線條,襯託得更加完美。
寬肩,窄腰,長腿,出眾的五官,傲慢冷漠的表情,矜貴優雅的氣質……
景程不帶任何慾念地、從頭到腳打量了宋臨景一圈,以單純欣賞的角度,在心裡做出評價——
真拿得出手。
各種層面上的。
不管以擇偶還是交友為標準,都很拿得出手的那種。
而盤亙在他腦海中一整天了的那句——「沒人比我更符合了」,在宋臨景恰如其分地出現、一如往常地讓景程省心又省事的濾鏡下,已經光速變了意味。
沒有不明所以,沒有微妙神秘,更沒有曖昧旖旎。
宋臨景就是剛應酬完,借著那點醉意,真誠地闡述一個,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的事實——
沒人比他更符合。
不管是玩伴、朋友或是其他什麼,景程都再也不會遇到另一位能與他完美互補的了。
想到這,景程笑著朝和他對視著的宋臨景挑挑眉,端起酒杯朝對方敬了一下,輕浮懶散地朝對方喊道:
「喂,怎麼還沒弄好啊?」
暗黃的桌燈亮度有限,只能用淺淡的光暈,給角落裡的景程描出朦朧的輪廓。
他肩上披著褐色皮衣,裡面亞麻質地的襯衫鬆垮,送出一截鎖骨和半圈胸肌的漂亮線條。
裸/露於空氣中的面板上,清晰印著幾處紅紫的吻痕,毫不含蓄的展示著他私生活的精彩。
景程浪蕩得坦然。
從來不屑於偽裝成易於捕獲獵物的模樣,更厭惡欺騙和不夠真誠的行事風格。
不過即使這樣,依然有無數明知結局的人飛蛾撲火。
撞得到他床上,撞不進他心裡。
對此,宋臨景能感同身受,又不能完全感同身受。
他喉結微顫,緩慢地上下滑動,牙根像是生了壞疽似的,又疼又癢,只有發狠地咬上幾下,才能緩解他與日俱增的晦暗情緒。
「五分鐘。」宋臨景朝景程點點頭,便將視線快速移開。
彷彿看不到那張每個表情都透著鮮活生命力的臉,他的一切病症就能不治而愈了。
而景程對這個答覆很滿意。
他把杯中殘酒一飲而盡,拎起沒吃完的點心,塞進了鄒傑懷裡:「給你當早飯,我回家吃大餐了。」
說完,景程俯身拍了拍對方的後背,無視了鄒傑「懂不了你們一點」的欲言又止,語氣輕快,帶著坦蕩:「其實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以前空虛又無聊,我製造麻煩,他解決麻煩,基本等於在調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