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生我的氣?」宋臨景認真地問道。
景程莫名有種眼前一花的感覺。
打從成年以後,兩人就幾乎沒再如此直接地討論過此類情緒上的問題。
奇怪又矯情。
宋臨景不正常。
景程當下遲鈍且麻木的大腦,此時已然被這句話充滿。
一個星期的冷卻並沒有治癒宋臨景。
景程甚至覺得他似乎「病」得更厲害了。
「行。」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反應才算合理的景程冷哼一聲,選擇了惹不起躲得起,「我走。」
景程舉起酒杯,朝周圍不斷往他們這投注探究目光的朋友們敬了一下:「你們陪宋總慢慢玩,回見。」
說完,他便捏起掛在一旁的外套,徑直向門口走去。
景程猜到宋臨景會追過來,只是沒想到對方追來得這麼快,還沒走出幾步,手腕就從身後被人扣住了。
不過還好,他被宋臨景堵在了舞池的邊緣。
最熱鬧,但也是最不會被旁人注意到的地方。
「放開。」景程推搡了對方一下,厲聲厲色地呵止道。
可宋臨景卻還是剛剛那句話,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架勢。
「我哪裡惹你煩了?」宋臨景禁錮著景程的力道不見半分鬆懈,動作是不容拒絕的強勢,可說出的話語卻滿是無奈和遷就,「你說清楚,我以後會注意。」
只可惜,現在宋臨景越是順著他來,景程就越是覺得彆扭。
渾身哪哪兒都開始難受,手腕處又刺又癢,那晚被對方輕撫過的臉側肌膚,脹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燒起來。
「說不清楚!」景程轉身煩躁地朝宋臨景低吼道。
可看著對方錯愕的失落神情,景程心裡頓時升起幾分愧疚,甚至開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這段時間心情本就混亂又糟糕,所以才小題大做,條件反射般地遷怒到了宋臨景那。
「別問了。」景程深吸了一口氣,控制著自己洶湧的詭異情緒,儘量讓聲音聽起來不會戾氣太重,「你讓我自己緩幾天就——」
還沒等景程把後半句話說全,宋臨景卻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突然開口打斷了他。
「你那天沒睡著,對麼?」宋臨景鬆開了緊攥著景程的手,銳利的目光死死釘在景程的臉上,尋找著對方暴露出的蛛絲馬跡,他停頓了片刻,再開口時,試探地詢問卻已然變成了篤定:
「你知道了。」
景程心裡嘀咕著「我知道個頭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但凡識相就什麼都別再繼續說了」,逃避的動作是十足的駕輕就熟,抬腳就要開溜。
可也不知道是單純的倒黴,還是這個破活動它根本就是用來坑害自家老闆的。
才讓人為搞事的花環折磨了一遭的景程,在準備離開的瞬間,機械隨機操作的那支槲寄生竟直直地朝他飄了過來。
一陣細微的顫動後,不偏不倚、安安穩穩地停在了他和宋臨景的頭上。
景程:……
這純純黑幕吧?什麼破店,倒閉算了。
自帶定位的追光迅速跟上,慘敗的光柱正好夠將他們攏在一起,實時跟拍的攝像頭也移了過來,兩人放大了幾十倍的形象,被模糊地投在了場地最中央的螢幕上。
機器緩慢地對上了焦。
隨著景程和宋臨景五官出眾的身影變得清晰,全場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兩人身上,而認出這倆人是誰的熟客和單純被這養眼的畫面震住了的生客,卻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可在短暫的寂靜後,隨之而來的則是鋪天蓋地的尖叫和起鬨聲。
「景哥好福氣啊!!」
「一分鐘,我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