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臨景卻仍是那副從容的模樣,不過眼底翻不起波瀾的淡漠已然消失,黑曜石般深邃的瞳仁裡似乎有什麼濃烈的情緒在湧動,他抬起頭,坦蕩地與景程對視著:「我覺得我的意思很明確了。」
宋臨景的目光順著景程的鼻樑緩緩下移,飄在嘴唇周圍轉了轉,才終於捨得停住。
他行事一向果斷直接,不願意、也不允許自己放過任何能獲得利好的機會。
「我想吻你。」宋臨景直白露骨地表達著訴求。
景程強硬的表情好像出現了瞬間的空白,微抿的唇角緊繃,連自然下垂著的指尖都不自覺地顫了幾顫。
雖然眉心是擰著的,態度是抗拒的,可無論宋臨景如何尋找,也沒能從其中體會到半分「厭惡」。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一個好兆頭。
而關於這個結論,宋臨景很篤定。
他實在太瞭解景程了。
瞭解他每個動作的意味,每個表情洩露出的情緒。
不只因為他們認識夠久,還因為他的注意力實在很難從景程身上移開。
他總在看著對方。
顯然,景程從沒發現過。
對景程的瞭解,甚至足夠讓宋臨景猜出,聽到自己的下一句話後,對方會有怎麼樣的反應。
但他還是說出了口。
「我還想吻你很多次。」宋臨景坦誠道。
「行麼?」
景程很難找出一個具體的詞來形容此刻的感受。
他只覺得腦內像是炸起了煙花,眩暈感混著耳鳴讓眼前宋臨景的表情都朦朧了起來。
景程第一次覺得宋臨景陌生。
顛覆性的陌生。
拒絕人本應該是件很容易的事。
景程收到過比這更狂熱的愛慕,沒有糾結和遲疑,他拒絕得乾脆又無情,可以毫不憐惜地把持續不斷進行騷擾的對方送進警局。
可落到宋臨景身上,一切卻彷彿都變了性質。
景程的第一反應是躲,第二反應是勸,哪怕對方得寸進尺到當下這種程度了,景程心裡的困惑依然比憤怒要多。
他甚至被後面那句祈求般的「行麼」可憐到了。
宋臨景不該是這樣的。
思維上的宕機阻滯,並不影響景程行為上條件反射似的反應。
等回過神時,他已經揪住了宋臨景的衣領。
而奇怪的是,宋臨景像是早就預判到了他的舉動那般,不僅提前把指間捏著的筷子穩穩放到了餐桌上,還先行把身子轉了過來,脖頸微抬,主動給景程遞上了一個好下手的角度。
景程用了點力度想把宋臨景扯起來,可宋臨景也送了個前傾的動作給他,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景程一個沒站穩,向後連連退了半米多,徑直撞上了酒櫃才停下。
「咣」得一聲,景程的背部沒有任何緩衝地砸上了櫃門,頭也前後搖晃著,在慣性的影響下仰了過去。
然而,想像中磕碰帶來的疼痛卻並沒有發生,什麼柔軟卻有力的東西護住了景程的枕部,並把他往反方向一帶,等反應過來時,景程已經以一個近似於依偎的曖昧姿勢倚在宋臨景臂彎裡了。
景程:……
不能說是跟預期不一樣,只能說是完全南轅北轍了。
挑釁變擁抱。
景程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個動線。
他和宋臨景本就差不多高,再加上對方將他往回拉扯的意圖,面對面的兩人,之間的距離基本可以約等於無。
景程甚至能聽見宋臨景的呼吸聲。
節奏似乎有些亂,像在剋制著什麼。
他的手還捏在宋臨景的領口,只不過早已失去了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