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就夠。
他不想太亮破壞朦朧的氛圍,卻更錯過宋臨景的每個表情變化。
他想驗證他的猜測,想看見宋臨景臉上的精明瓦解,想親眼目睹刺骨的霜雪被消融。
景程甚至想從對方眼底探尋愛意的存在。
也許宋臨景不是一時興起呢?
景程懷抱著僥倖心理,暗暗想道。
也許對方是真的喜歡自己。
但這個想法產生的瞬間,卻又被他極快地驅散了。
不會的。
宋臨景太瞭解他的空洞與虛無了,瞭解他的過去,瞭解他的現在,大概也能瞭解他的未來。
畢竟對方那麼聰明,而自己混亂得很穩定,稍微猜一猜,也許就能做出準確的預測。
不過各類文學作品中,對他這種角色的處理大都沒什麼憐愛——得病,破產,吃牢飯,渾身赤/裸表情不堪地死在誰的床上,反正淒涼得大差不差。
相比較之,目睹著身邊人的幸福孤獨終老,其實算得上最溫和的了。
景程沒什麼太高追求,這個結局倒也是他想要的。
不過在他的構想裡,也始終有著宋臨景的一席之地。
如果對方真就對情情愛愛沒興趣,那等年紀大了,只要宋臨景不嫌棄,他們兩個就可以搭夥過日子,互相有個照應不說,生活上也方便。
如果某天,宋臨景像小說、電視劇裡那些霸總一樣,遇到了那個願意往他身上潑咖啡、或者用隔三差五腳踏車剮蹭他賓利的「蠢貨」,且順勢墜入情網。
那景程也絕對態度支援,不僅主動攔著宋惟這個準惡婆婆,以及雖然不知道在哪、但按套路來說應該要有的大小姐未婚妻,還要跑去兩人面前煽風點火,打出一套「宋總好久沒這麼笑過了」、「你真是個特別的人」組合拳。
正如他從來沒敢想過宋臨景會變成自己鬼混的物件一般,景程也從不敢想,宋臨景會真心誠意地愛自己。
他實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人惦記十多年的品質。
短效且瞬時的喜歡常見且不值一提,被皮囊和虛浮表象吸引沒有現實意義,景程享受這種戀慕是真的,但不屑於這種淺層的情感也是真的。
景程的指尖順著宋臨景的肌肉線條輕點,直到觸碰到他將他牢牢掌握後,才終於找到了心理支點似的放緩了親吻的節奏。
算了。
不需要愛。
宋臨景的低沉嘆息是他的解藥。
這種控制著對方的感覺,給了景程一種能掌控得了自己浮萍般生活的錯覺。
他不需要愛,也沒資格索求愛。
長期的、相互的、沒有任何緣由的愛是鐐銬,是枷鎖。
是標有無數限定條件的奢侈品,景程傾家蕩產也不見得能窺得一角。
他從前渴望過,沒能從至親那裡得到,所以理所當然的,其他人更沒有必要滿足他的貪心。
景程緊緊摟著宋臨景,像是要透過面板親密無間的接觸,而把對方深刻融進自己的骨血裡那般用力。
完美的是,宋臨景也是這樣回應他的。
沒關係。
景程徹底摒棄了最後一絲不甘。
他不要宋臨景愛他。
他也不想和宋臨景做一輩子的朋友了。
「自己試過麼?」景程帶著宋臨景倒到床上,一邊用唇齒描摹對方的眉眼,一邊用滿溢著欲/唸的嘶啞嗓音蠱惑似的問道。
宋臨景從不讓景程的話落空,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他誠實答道:「嗯……有。」
這與景程心裡對方高不可攀的形象不符,他不禁輕笑出聲,浮動的輕薄行徑更賣力了,他像是不相信一般,戲謔道:「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