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把?東西全部搬上車廂,季顏兩手一撐跟著坐了進去。
半封閉的皮卡車車廂,堆疊的書包占了一大半空間,還?剩窄窄的位置可以?坐人。
「這是?做什麼?」薛書珩笑著問。
「路上看看風景。」季顏半眯起眼睛,轉動腦袋看向?遠處的山脈。
薛書珩笑哼一聲,吩咐司機把?轎車開去村裡,自己邁到季顏身邊坐了上來。
宋南雪站在車下皺眉看他們,掩唇咳嗽幾聲,抬腿躍了進來。
「季顏,你過去一點。」宋南雪特?意往他們中間走,示意季顏往右側挪。
季顏沒動,無奈抬頭看他,「你最好是?去坐轎車或者前面副駕,這一路吹風你受不了。」
宋南雪淡淡掃過旁邊微笑的薛書珩,面不改色,放低聲音柔聲道:「姐姐,你再?不過去的話,我就坐你腿上。」
他可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季顏不敢耽誤一秒,急忙往右邊挪去。
宋南雪慢慢在他們中間坐下,屈起膝蓋的一瞬忽然皺了眉頭,半晌才調整好。
「南雪,身體不舒服麼?」薛書珩笑著看了看他的膝蓋。
「沒什麼。昨晚揹她回家的時候踩到石頭摔了一跤。」宋南雪說著,輕飄飄瞥了季顏一眼。
季顏沒說話。
「噢。」薛書珩點點頭,又笑,「一時沒有看住,小?顏又偷偷跑去喝酒了?」
宋南雪也勾了勾嘴角,但他不擅長掩蓋情緒,臉上只有那?皮笑肉不笑的陰森。
「喝沒喝酒都無所謂,我只是?作為她的丈夫一時興起背背媳婦兒而已,很有趣。說到這裡,薛哥哥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初春微冷的風從面龐刮過,吹得季顏長發?飄散,眉頭也略略皺起。
季顏不知道宋南雪什麼時候去學了這些?稀奇古怪的話,他以?前可是?聽不懂別人任何深層意思的人,現在居然連樣彎繞的心思都會。
他張牙舞爪著,像是?把?薛書珩當成了假想敵,正在拼命示威。
季顏心裡悄悄嘆了氣,懶得參與?他們的對話,只是?仰頭默默看沿路的風景。
不過宋南雪的張牙舞爪沒能持續太?久。
一路上對平常人而言平平無奇的冷風對他來說像是?尖刀利刃,很快便吹得他頭痛欲裂。
不僅如此,那?些?寒冷無孔不入鑽進他從前受過傷的骨頭,刺得他冷汗涔涔,再?沒有心思說話。
季顏看得出來他在忍痛,但他不說她也不問,後半段路三個人都不說話,各自看著風景。
到達村口薛書珩先下了車,轉身朝著季顏伸出了手。
季顏還?沒反應,旁邊早已腦袋發?暈眼前模糊的宋南雪先湊了過來。
他緊咬牙關忍著痛憑一股子倔強硬撐,一把?抓住薛書珩的手。
「謝謝了,薛哥哥。」
薛書珩仰著頭,看見宋南雪蒼白?如紙的臉上赫然淌下一滴冷汗,順著臉頰滑入脖頸。
早年時薛書珩對宋南雪沒有任何印象,在宋世梁家第一次遇見才知道了他的身份,接著幫他聯絡了美國的醫生,前幾年還?親自去探望過他。
但後來,突然聽說宋南雪和季顏結婚。
再?後來,婚禮當夜,新娘季顏淋了一身的雨,凌晨兩點無處可去,默默出現在了薛家門口。
毫不誇張的說,一向?穩重謙遜的薛書珩當時幾乎想去殺了宋南雪。
現在怒火早已平息,再?見到他,薛書珩的心裡只剩一個念頭——讓他從季顏身邊滾開。
今天薛書珩來到這裡,正是?這個目的。
「不客氣。」薛書珩衝著宋南雪莞爾一笑,握緊他冰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