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這和新月有什麼關係?」
夏不苦卻不答了。
喬簡嘆著氣,再次把勺子遞到夏不苦唇邊:「吃口飯吧,肚子裡有東西,吃了退燒藥才不會難受。」
夏不苦卻不理,不張口,也不說話,只是垂著頭。
漸漸地喬簡的手臂開始發酸了,猜測是夏不苦不想看到自己,喬簡抿了抿唇,落下了手,將粥碗放在了旁邊的櫃子上。
「那……那我就先走了。」喬簡站起身,沒注意到年輕人驀地變得僵硬的身體:「不苦,記得先吃飯再吃藥,還有,腳上的傷口記得塗藥,當心不要感染,最好也不要沾水。」
頓了頓,不放心地看著年輕人,喬簡愛操心的個性又開始浮出水面。
他輕嘆一聲:「……你之前都是在家裡住,沒有自己一個人住過,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不要熬夜、身體不舒服就要吃藥或者去醫院……」
看著夏不苦緊擰在一起的眉,喬簡伸手拽了拽蓋在夏不苦身上的被子,又幫夏不苦把蓋在他頭上的濕毛巾翻了個面:「別嫌我囉嗦,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了。」
語畢,喬簡伸出手,想要像之前一樣,在夏不苦頭頂撫摸一下。
夏不苦扭頭避了過去。
喬簡的手落了個空,無奈嘆道:「你這孩子……」
夏不苦不想見他,他當然也不想在別人眼前晃來晃去地討嫌,按捺下心中翻滾的無名酸澀,喬簡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剛剛因為看到生病的夏不苦時太緊張,圍巾和手套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裡,找了一下,終於在沙發上和地上把它們找齊。
手按在門把手上,用力下壓。
門「咔噠」一聲開了。
正要離開,卻聽到屋內傳來「咔啦」一聲刺耳的碎裂聲。
喬簡嚇了一跳:「不苦?!」
他快走了兩步,看到夏不苦已經坐起來了,就坐在床邊。
而剛剛給他放在旁邊的那碗白粥已經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就這麼討厭嗎?」喬簡忍不住苦笑。
「我沒有。」年輕人緊緊盯著喬簡,像是在看一根救命稻草,或是野外冬夜裡的一簇小火那樣的眼神:「我想起來,不小心打碎的,你相信我嗎?喬簡?」
喬簡點了點頭。
他看著地上碎了一地的尖利瓷片,想要轉身去拿掃把。
夏不苦卻好像誤會了喬簡轉身的意思。
年輕人猛地站起身,在喬簡驚訝的眼神中赤腳踩在滾燙的白粥和瓷片上。
鋒利的碎片讓夏不苦本就布不知怎麼就受傷的腳再次滲出了鮮血。
紅色的血與白色的米粥混在一起,流淌著。
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好疼。
可夏不苦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一樣,他帶著一腳的傷口,晃悠悠地朝喬簡走。
終於走到喬簡面前,伸出手,死死抓住喬簡的手腕。
「要是……」
「要是我不按時吃飯,要是我一直熬夜,要是……要是我身體不舒服也不吃藥,不去醫院。」
喬簡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看向夏不苦。
年輕人整張臉都詭異地紅了起來,像是突然又燒了起來。他幾乎不敢直視喬簡:「……這樣的話,你還會繼續囉嗦我嗎?」
喬簡更反應不過來了。
看著男人發蒙的表情,夏不苦輕輕地笑了起來。
「喬叔叔啊,」
夏不苦說:「你讓我當你的家人吧。」
邊說,夏不苦還在心裡唾棄自己。
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想要保持自己那可憐的自尊,竟然還說不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