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在我三歲的時候就開始教我識字,到五歲的時候,我便可以誦讀整本的《詩經》,《詩三百》大部分也可以倒背如流。
也是很早就開始做詩。起初很不成樣子,後來慢慢好了起來。爹說我的措辭中有王霸之氣,將來即便不能封王置府,也定會成為人中俊傑。
我不喜歡那些舞文弄墨的東西,一點都不,儘管我做的很好,有段時間我十分懷疑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不是就是為了承擔別人的願望。
我負氣離家出走,差點餓死街頭。
後來被師傅收留,傳授我劍法。
對於喜歡的東西,我悟性一直很高,只用了幾年的時間就學會了師傅幾十年所創的武功。
當時想法的很簡單,行俠仗義,掃盡人間不平。
說來好笑,沒學武功之前,我從來都不曾想過這些的。
我搖頭冷笑一聲。
人一旦開始擁有,就會變得貪婪,並且越來越害怕失去。
手中有劍的時候,總想著找機會施展這身絕技,喜歡與人爭個輸贏。
師傅說,這是習武之人的魔障,如果某種意願源起於心念之外,便定會使自己迷失。
他的許多話,我都花了很多年才能理解。
後來逐漸發現,許多事情分不出個什麼是非對錯的。
因為手中有劍,所以才會把自己的是非觀強加於比自己弱小的人。
這塵世,並不符合我們的理想,也並非單憑几人之力就能改變。
當我明白這些,豪俠心腸逐漸歸於灰冷的時候,我才知道踏進江湖易,踏出江湖難。
不知付出了多少代價,才得以隱姓埋名退出江湖,過上現在這般清閒寡淡炒米油鹽的生活。
試想若當年沒有負氣離家,又是如何?
我眯起眼睛,望著在昏黃的燈光下盛滿美酒、霰著瑩綠色光芒的夜光杯,自顧地說著,似乎並不關心她是否在聽。事實上,我真的很少像這樣滔滔不絕的與人說話。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見到一座山,就想翻過去看看山的那邊是什麼。其實,山的那邊還是山,沒準會覺得這邊更好一些。
那先生當年為何不曾與我說起這些?她蛾眉微蹙,輕聲問道。
你不親眼見過,怎麼會甘心?我笑。
有些話不一定要說出來。自己的心魔,你只能自行了斷。
她看著我,無語凝噎,眼裡漾出幾分悔意。
那神態,卻是那樣熟悉,讓我覺得自己是同時在跟兩個人說話。
許多感情都是一廂情願的,只不過每一個一廂情願的人都希望有兩廂情願的結局。
情愛對於許多女子來說都是風花雪月的事情,但是等到風停、花謝、雪融、月殘的時候,當時的風花雪月不就變成了鏡花水月?
天道迴圈,自古都是損有餘而補不足。你卻寧願耗費大好青春去篤信那須臾片刻的溫情暖意。
先生真的不相信這男女之間的情誼?她繼續問道。
我端起酒杯,輕碰一下她面前的那隻酒杯,抿一口那夜光杯中的醇香美酒。
譬如這杯中的絕釀,若我對你說,我愛這醉生夢死,你認為此言何意呢?
她睜大眼睛好奇地望著我,一臉茫然。
我離開這醉生夢死便活不下去?
她搖頭。
我沒有這醉生夢死便茶飯不思?
她仍舊搖頭。
我沒有這醉生夢死便無力謀生?
這……不至如此。
那你又是如何理解我的話呢?
無非飲酒……先生才會先想到這醉生夢死。
我大笑。
好!甚好!若我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