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曼爾也是第一次,平常購物時,導購員是見她穿哪件便誇哪件好看,下意識覺得問了也白問。
「嗯——」程曼爾來回翻頁,有些遲疑,「黑色?」
「也好看。」
……原來問了也白問的是這人。
沒成想後面接上一句:「但不襯你。」
程曼爾昂首,對上他視線,「為什麼?我穿不好看嗎?」
她第一次鼓起勇氣想幹些出格事時,千挑萬選還參考了網友意見後,才選了件黑色睡裙。
現在說不襯她?
頭頂是一盞雙層燭臺水晶流蘇吊燈,光線明淨華貴,加上有旁人在場,能感受到對方呼吸頻率的距離,程曼爾也不覺近。
她是發自內心的困惑,自己穿黑色真不好看嗎?
但孟昭延感受的不一樣。
他擋住了部分光線,明暗交織下,她像是一朵綻放在清晨的花,瓣葉上還有月色與霧凝成的露水,浸潤在晨光之中,清透純淨。
「不是不好看。」孟昭延聲線中覆著上一層啞,他幾乎在用氣聲,「原因不適合,在這裡說。」
程曼爾總算覺出不對勁了,垂下頭,把黑色那頁翻走,不做停留。
還未驅走心底異狀,她身體一僵,腰身虛虛點上一隻手,力度極輕,又讓她無法忽視其存在。
「如果想知道,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不知是習慣,還是刻意,食指在她腰間緩慢輕點。
「爾爾昨晚,真的喝多了嗎?」
薄薄而有硬度的紙板筆直地卡在正中,程曼爾只頓了一瞬,立刻狀若無事地翻過去。
「我昨晚什麼都不記得了。」
緊接著,她身體又像被點穴一樣,動彈不得。
孟昭延的手輕輕按在她後腦處,每根頭髮經過他手,都像帶上了電流。
和昨晚在車上,一模一樣。
也只有他,能猜出她昨晚根本沒醉,在車上,裝醉套他話,騙他……騙他動情。
如果動情的只有她一人,那太不公平。
程曼爾咬住唇,屏息,倏然抬頭,「我——」
「都出去。」孟昭延冷聲。
早在一旁虛汗淋淋的幾人如蒙大赦,還順帶把一臉迷茫聽不懂中文還等著顧客挑選結果的法國設計師帶走。
八卦的心再蠢蠢欲動,誰也不敢窺探這位太子爺的私事。
紅銅對開門啪嗒一聲關上,如一道象徵肅靜的驚堂木響。
然遣散眾人後,孟昭延又不繼續剛剛的問題了,他翻回程曼爾剛翻過的那頁,點在一條絲絨面的一字肩綠色禮裙上。
「這條怎麼樣?」
程曼爾轉移了注意力,一瞥,眉頭皺起,「我好不容易有機會穿次晚禮服,又要挑綠色嗎?」
男人唇間勻出聲輕笑,「以後機會多得是。」
但第一次作為他女伴亮相的場合,他希望她穿最襯她的顏色。
但不喜歡,自然也不強求。
他想翻過去,程曼爾的手卻摁在頁碼處。
她一瞬不停地盯著那條綠裙。
模特穿自然是極好看的,一字肩呈自然下落的曲線,胸前有小盪領的設計,掐腰,裙擺迤地。
同時,這還是很少見的一種綠,像翡翠裡的油青色,飽和感低,偏灰偏藍,又有點像陰天的森林。
在她專心致志思慮這條裙子自己穿上身是什麼效果時,他又故意拉回先前話題。
「又忘記了?是不是又要和我說,你說的做的,都不是你本意?」
程曼爾頭垂得低低的,穠麗的顏色在視野裡消散成一片薄薄的綠霧。
她非要把主動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