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會要她留下一夜,第二天再下山。
程曼爾很熟悉這種節奏,上學時,偶爾也會天不亮就往學校趕,如今時間自由了點,但自越線那夜後,孟昭延留她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
最後一天,elvira貌似又動手改了不少處,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趕著要親自幫她換。
這種裙子,一個人是穿不來的,必須要有人幫忙。
程曼爾偏瘦,對於elvira掐到極致的腰線也適應得很好,她不停說法語,聽不懂,又能聽出她極度興奮。
換好後,elvira提著她的裙擺,程曼爾幾乎是被推著走出內室的。
方才還站滿了人的地方,如今……只有一人。
elvira是個熱情浪漫的法國人,法語說得自然悅耳動聽極了,讓人恍若置身於多爾多涅河谷的古堡群。
她看著對面的男人,笑問:「c&039;est votre prcesse ?(這是你的公主嗎?)」
男人沉如山靄的眼底驟然闖入一抹綠意盈盈。
他淡笑,輕聲:「oui, c&039;est a prcesse(是的,這是我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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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延終於有了實感。
他說黑色不襯她,其實是因為綠色最襯她,沒有別的比得上這抹生機勃勃的顏色。
他出神短瞬,驀然驚覺,回憶中再鮮活的人像,經年累月後,也會生出陳舊的泛黃與模糊。
直至如今,有隻手把玻璃上的水霧盡數擦去,長大後的她就站在玻璃對面,讓時間第一次有了銘心刻骨的實感。
但還差一點。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elvira離開後,程曼爾忍不住好奇。
他們的發音和句長差不多,又有些差別,一個聽語氣應該是在問,一個是在答。
孟昭延牽上她腕骨,帶她到鏡子前,兩手從背後扶住她比薄霧還要白的肩,「她說,你一定是全場最好看的女孩子。」
鏡子裡的女孩長發盤起,大方露出臉型和五官,鵝蛋臉,眼睛大而有神,眼頭稍鈍,帶些嬌憨。鼻骨精巧筆挺,這也是她整張臉犟感的來源,唇形比例協調,點朱,色澤似南紅。
沒有任何裝飾物的素頸往下是大片白皙雪膚,和全身偏冷感,飽和度低的綠形成極強的視覺對比衝擊。
裙子大改過,盪領改成了貼膚的抽褶裹胸,腰線掐得極細,下擺呈不誇張的扇形,垂墜感極好,背後把複雜的絞扣去掉了,開出大面積露背,如剝開嫩綠花葉露出的蕊心。
是不是全場最好看的尚不清楚,但孟昭延一定是在糊弄她。
程曼爾微微側著仰頭,「她明明是問你的語氣。」
身後男人忍不住失笑,「這麼聰明嗎?」
他不準備告訴她實話,回過身,拿來茶几上方方正正的首飾盒,一指厚度,質感莊重,啪嗒一聲擰開金扣。
跟了孟昭延兩年,她當然也有見過一點點世面,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在他的藏品室內,西洋古董、文物、酒等等,是他留給社交場合的鑰匙。
私下裡,還有些不說造價你不知道它貴得不可思議的航模,是他不為人知的喜好,也是不喜外人為討好他而相贈的物件。
但面前這條項鍊,確實是她沒見過的世面。
十一顆方形切割的祖母綠寶石,以水滴形和馬眼形的鑽石點綴連線,貴氣無雙。寶石呈現出的綠蔥蔚潤潤,像直升機在森林低空飛行時勁風颳出的綠浪,是流動的生命力,全數凝在十一顆寶石裡。
程曼爾的手稍稍抬起那串項鍊,置於手心,輕聲感嘆出一句:「原來真的祖母綠這麼好看。」
她小時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