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抖,怕得?在抖。
千鈞一髮之際,阿明也嚇壞了,要程小?姐真捱上這一拳……
上車後?,他尋了個自以為能轉移注意力,還能襯托出孟先生威風神武,不可能讓那野蠻人揮出這一拳的事情安慰道:「程小?姐,下?次可別這樣了,孟先生以前去美國,可是在高速上被人拿槍挾持過最?後?隻身奪了槍還把犯罪分子——」
「閉嘴。」
「什麼?」
同?時響起的兩道聲?。
程曼爾掙扎著從他腿上坐起來,氣溫冷熱交替加上情緒波動,額頭滲出薄汗,「什麼挾持?什麼犯罪分子?」
「好?多年前的事了。」孟昭延輕描淡寫,「想用我換贖金的亡命之徒,就?碰到?過一次。」
「就??」她不可置信,「安保團隊呢?高速上怎麼挾持你的,你身邊不是一直跟著人嗎?怎麼……」
的確轉移注意力了。
孟昭延安靜聽完她所有疑問?和帶著急切與關心?的責怪,並沒有給她任何反饋,眸色沉沉冷冷,平靜得?像一汪冬日深潭。
待她說完,他鼻息透出一聲?笑,半晌無聲?,開口時,語氣帶有難得?的嚴厲與肅然:「程小?姐,這件事發生在你還不認識我的時候,現在聽到?後?,也會怕嗎?」
她怔然,腦袋空了一瞬。
殯儀館不合時宜的電話阻止了她釐清思緒,接起說了寥寥幾句,結束通話後?,順勢繞過這個話題:「我要跟殯儀館的車回老家。」
「好?,去吧。」孟昭延不留,也不說陪她回去,更不問?她老家在哪,直接放人下?了車。
阿明眼見著人走遠,連他都想到?,萬一程小?姐又和家裡人起衝突,一個人保護不了自己可怎麼辦。
半晌,視線已被醫院來來往往的人潮徹底阻開,差點就?問?出口的前一秒,阿明才聽到?後?座淡淡幾字:「讓他們都跟著。」
隨之而來還有一句,不過是對電話裡的人講的。
「舅舅,您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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殯儀館來了兩輛車,一輛是程曼爾要求讓她單獨一個人坐的,她和程光耀若是在一輛車裡,怕是到?不了目的地。
一小?時多一點的車程,便能抵達這座位於兩城交界處的水鄉小?鎮——藜水鎮,以小?鎮貫穿東西的那條小?河命名的。
這裡還保留著古色古香的建築風格,灰瓦白牆,延綿至小?巷深處的青石板路陳舊斑駁,剛下?過一場細雨,路面顯出深沉的灰色,兩側青苔野草也被沖刷得?更為濃綠。
正值暑假,遊人已不如早些年多,小?鎮規模不大,其實並不值得?耗費幾天時間去遊玩,但還是有不少人家把攤子支在小?路邊,叫賣兜售具有地方特色的小?物?件。
除此外,還有些流浪狗在街上乞食,小?鎮居民養狗沒什麼絕育的概念,生了一窩又一窩,養不起就?散養在外面,被人偷了也不在乎,同?時也方便了那些藏在市場角落的狗肉黑店。
程曼爾沒跟著他們回老宅,而是沿著藜水河先走了一陣。
她還記得?那個夢。
有一股力把她推入河裡,再拽上來時,已是水色淼茫。
像她這一路,從小?鎮進入城市,原以為只是小?河匯入江流,卻驟然闖入大海,可她本質還是從這條小?河出去的。
繞了許久,最?後?還是踏上回老宅的路,一如從前,兩側白牆斑駁,門楣落漆,日頭下?,紅燈籠像是破敗時光遺留下?來還未褪色的鮮艷舊物?。
程曼爾還記得?除夕時,透過矮小?閣樓的懸窗,可以窺見弟弟被父親抱起掛燈籠的場景,母親在一旁為哥哥戴上新織的毛帽手套,語笑喧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