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曼爾一半身體藏於門後,輕聲問:「孟先生,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決定來找你嗎?」
「好奇。」
「你讓章老先生收我做徒弟,我拒絕後,又想送我去倫敦藝術學院,對嗎?」
她眼睫下斂,問話時一直沒有看?對方。
「對。」孟昭延隱約有猜到她一定知道了些什麼,只是瞞她的事那麼多,猜不?準是哪件。
「夢想要實現了才能價值最大化,但怕你覺得我擅作主張,所以沒有告訴你。」
「還有呢?」
問到這句話時,程曼爾終於抬睫,眼角略有晶瑩濕意,「讓章老先生和我結乾親,是為?什麼?」
「為?了讓那些喜歡指點?別人婚姻選擇的人閉嘴。」
聞言,程曼爾露出的半個身體也隱在門後,她側額抵著門扇,鼻音濃重:「孟昭延,你瘋掉了嗎?」
門外久久沉默。
其實讓章洪給她背書,身份也夠不?到孟家這種權貴世家,可?想必已經是權衡過的最好選擇了。
多難啊,荊棘叢生,毫無希望的一條路。
他居然這麼早就開始打?算了。
「好啦,我沒怪過你,而?且……我很意外。」程曼爾並不?是今夜就要聽到他心?裡話,她只是很想確定他當初決定這麼做時的出發點?,畢竟,她連猜都不?敢往那個方向猜。
「我想休息了,晚安。」
「晚安。」
程曼爾撥出一口?氣,緩緩推門,將地上拓出的光影漸漸擠壓成?一條線,將要合上時,門縫洩出的光如絲線般搖晃。
砰——
重重一聲,她驀然頓住,感受到門上傳來一股和她相互作用的力。
那一絲微薄脆弱的光,像連在他和她手上的線,風一吹就斷了。
可?也是這股力,讓它就這樣生生停在原地,連通他與她的世界。
第46章
孟昭延真的很喜歡咬她, 又不會?把?她?咬得很痛。
鏡中,白淨纖瘦的肩頭上還有消得只剩一點?點?的淡粉色印記,像垂絲海棠的花瓣落在身上, 中間的水粉色呈漸變向四周暈開。不止肩膀, 唇上的咬痕觸感似乎還殘留其中。
視線往下, 肘彎上的紗布包紮得有些彆扭, 似乎是匆匆忙忙綁的結。
昨夜,她?被壓在牆上透不過氣,掙扎時撞到傷口吃痛,孟昭延要來紗布和碘酒重新幫她處理。
她?嫌疼,鬧著?往他身上爬, 最後演變成的結果是, 她?像只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以碰不到傷口的姿勢,抵在牆上繼續被打斷的纏綿深吻。
這塊鬆垮得沒眼看的紗布, 不停提醒她?昨夜的荒唐與意亂,要不是身體?有實在無法繼續下去?的理由……
程曼爾伏到梳妝檯前, 對著?桌板磕了磕額頭。
「再?撞就不聰明?了。」
門口傳來的男聲似笑非笑,她?驀然直起身子, 眼神?一交疊就錯開,不知往哪兒放。
程曼爾忘了, 送完早餐的侍應問她?孟先生一會?就來,需不需要關門, 她?說的不需要。
「早安。」她?低喃出一句就扭正身子,對準鏡子裡耳梢染的薄粉和肩膀上的咬痕一個色澤的自己, 暗罵不爭氣。
孟昭延走進房間,將手中的白瓷小?湯碗抵到她?唇邊, 「喝了吧,已經不燙了。」
白碗襯得湯汁顏色更深更濃,一股苦甘的清香直衝鼻腔,有點?像薄荷,又沒有薄荷好聞,這是一碗從視覺到嗅覺都不太?討喜的中草藥藥湯。
程曼爾覺得新鮮,詫異抬眼:「你怎麼在巴西找到中藥的?」
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