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多久,身體微動,可潛意識裡對這種變化的熟悉與?信任本能並?沒有喚醒她,彷彿身在一艘大船上,航行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只帶來輕微晃感。
是女傭下?意識喊的一聲「大少?爺」,驚散程曼爾的淺夢。
「嗯?」她蜷緊男人的脖子,臉往他?懷裡貼了貼,「你?忙完了嗎?」
「還沒有。」
推開房門,直抵主臥,孟昭延想把人放進?瓦松綠的被?褥裡,未料身上的人卻不鬆手。
這是她的房間?。
程曼爾裝傻充愣,不發一言,呵出的熱息全數撲在他?頸間?。
耳畔落下?不輕不重的一聲笑,似一片羽毛拂過她耳根,激起一陣細密的顫慄。
他?沉聲,又勻出讓人耳熱的曖昧:「你?讓人送套我的睡衣過來。」
她聽懂了,鬆手鬆得乾脆,整個身體卷進?被?子裡,連同腦袋也埋著,但點頭點得極重。
程曼爾一點都不困了。
孟昭延走後,她翻身下?床,打內線電話時耳還熱著,像在暖風機裡烘過似的,輕細軟嗓藏不住的高興,聽得對面的女傭一愣一愣的,但還是領了吩咐,極快地?把衣服送來了。
她放進?衣帽間?裡掛好,洗完澡出來時,頭髮半乾不濕,垂在脖側,襯得膚色瓷白,泛出玉的潤澤。
程曼爾百無聊賴,赤腳在房間?裡亂轉,而後又瞄到了沙發旁的小?邊几上,那?套放在她房間?很久,但一直沒搜到過價格的西洋棋。
她以前開啟看過一眼,被?那?以沙弗萊和綠寶石槽鑲而成的棋身驚艷到,後面再不敢碰,覺得貴重。
她小?心翼翼地?將棋盤放到桌上,緩緩開啟——一張紙和一張卡片,安靜躺在黑色海綿與?綠意盈盈的象棋間?,像被?困在其中多年,終於得見天日的寶藏。
……?
她那?次看,還沒有這張紙,也沒有這張卡片。
程曼爾拿到手裡,仔細辨別紙上的英文。
倫敦藝術大學,溫布林登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是她的。
翻開卡片,上面只寫著一句話。
爾爾,二十歲生日快樂。
筆跡蒼勁有力,她很少?看孟昭延寫字,但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的二十歲生日禮物。
初聽喬姃講這件事時,程曼爾震驚過後,其實?並?沒有特別大的感觸,只是很想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也想借這件事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於是她毫不猶豫地?追出國。
這封錄取通知書,掂在手裡輕飄飄,像他?們的關係,風一吹就?散了。
可又重若千斤,像他?固執地?加在其上的砝碼。
她感受到重量了。
遲到好多天的情緒,如在海底積蓄力量多年的火山,驟然噴發,掀起驚天巨浪,淹沒了她。
眼淚噠噠滴落,滲透薄弱的紙張,也暈開在他?那?句生日快樂的筆跡中。
程曼爾狠狠抹了把眼淚,合上棋盒,把錄取通知書和卡片藏到包裡,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不想等會被?看出破綻。
她重新縮回被?子裡,思慮片刻,給?孟朝月發了條微信。
「朝月,範廷遠現在在哪,你?知道嗎?」
孟朝月:「被?家裡保著呢,可能還不用?坐牢,想讓我趕緊把醫院接手了,怎麼啦?」
程曼爾:「我想見他?」
「別告訴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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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延忙到將近凌晨兩點,磨得邀他?同床共枕的女孩旖旎心思盡散,只剩睏倦。
先前在哥倫比亞受傷,耽誤了港城和日本的行程,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