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通八達的舊城區,一條長長的主道兩側連著無數昏黑暗巷,程曼爾被一陣夾著秋寒的風吹得起了雞皮疙瘩,加快步伐。
風無法將街燈的光帶到每一個陰沉黑暗的巷口。
那裡藏著伺機而動的影子。
以?及濃重的血腥氣。
她鼻子是敏感的,可聞到時,還是晚了。
第60章
一盆又臭又粘稠, 還帶有令人作嘔的血腥氣的水,朝她兜頭兜臉撲來。
程曼爾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衝擊力,跌倒在地, 手裡摸到什麼濕噠噠的軟膩物件, 抓起來一看, 是鐵紅色的內臟一樣的東西, 正軟趴趴地從她指縫間溜走。
別人或許不認得動物內臟,可她認得。
是狗的。
動手的人十分謹慎,黑衣黑帽加口罩,潑完後拎著鮮紅色的膠桶朝巷子深處狂奔,她甚至無法從逃跑的身型中判斷出是否是程光耀。
可能是為了稀釋掉這股濃鬱的血腥味, 桶裡還有冰塊, 冰冷血水如今沾在程曼爾身上,瘋狂抽取她的體溫。
她凍得發抖。
不止如此,她頭髮、臉上、衣服、指縫等等地方, 都沾著?不明肉碎,像剛從絞肉機裡取出來的一樣。
長發滴血, 沿著?鼻骨滑落,似她白皙面?龐出現滲血的, 四分五裂的裂紋。
一聲尖叫,劃破深夜。
當有人不明所以地推開窗, 街上已經空無一人,只餘在昏黑中看得不分明的深色水窪, 不似別的那?般通亮。
可能沾了泥土雜屑之類的。
髒了吧。
-
潔淨的白瓷面?上凝了滿牆水珠,白濛濛的蒸氣像起了大霧, 全部關?在狹小的浴室內。
熱氣瀰漫,花灑下的白淨軀體泛出大片淡紅, 似要燙到能活生生剝掉一層皮,她絲毫不覺痛,靜靜站著?,雙臂環胸。
程曼爾悶在這浴室裡已經大半個小時?了,四肢開始綿軟無力,頭腦隱隱眩暈,她扶著?牆走,略微推開浴室門,放點新鮮空氣進?來。
髒掉的衣服胡亂堆疊在角落,被洗澡水泡得發脹沉重,白衣上面?血跡分明,似一張猙獰的血盆大口,衝著?她就要咬過來。
「咳咳咳——」程曼爾忽地跪倒在花灑下,胃部連同喉腔在不斷抽搐,控制不住的反胃,讓她再次吐出些濁黃的酸水,銀絲勾著?唇角,又被熱水衝掉。
已經吐了三次了,回來後。
她沒吃飯,吐不出什麼,可一見那?堆衣服,就條件發射地反胃。
花灑密集的水勢下,她調整不過來呼吸,加上嘔吐和?輕微二?氧化?碳中毒,程曼爾漸漸癱倒在地上,手腳不自覺地顫抖抽搐。
她還是很?冷。
熱意?只停留在面板表層,內裡淌的血,是冷的。
手機在外面?不停震動,無人接聽。
澳大利亞,凌晨兩?點。
銅礦生態修復治理峰會將於後日舉行,今夜,峰會主辦方辦了個ceo酒會,酒會後又連著?一個afterparty,僅邀請了小部分貴不可言的賓客參與。
孟昭延自然在此列,他對此並不感?興趣,可在這裡能交換到最有價值的資訊,不止礦業的。
脫身時?已經將近凌晨兩?點,還留戀那?個場地的,存的無非是些不可言說的綺念。
身著?長風衣的男人在門廳下來回踱步,他給自己的綺念打了兩?回電話?,都沒接。
南半球正處深冬,可坎培拉並沒有下雪,只是空氣中夾雜著?濕潤的清寒,連周身繚繞的白煙似乎也水霧迷濛的。
菸蒂懶懶散散地噙在唇角,他想打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