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還沒和?妹妹說話,它會找不到我的……」
「我替你說,我會告訴它,有個大眼?睛,長頭髮,高高瘦瘦的女孩在地球等它回來?。你別忘了,我送了很多?小朋友回汪汪星球,我讓妹妹去找那?些小朋友,以後找不到你,就先來?找我,我帶它來?見你,好不好?」
薄暮冥冥,昏晦而朦朧的光線打在兩人身?上,隔絕了周遭紛紛擾擾。
導演分明看見了,程曼爾用她柔軟的心,給女孩造出了一個完美的夢。
這半個月的拍攝,也許都沒有這一幕來?得震撼人心。
一分鐘後,女孩被?夫婦二人從程曼爾懷中生生剝離,走時,還舔著臉讓彭慵開車送他們?離開,卻無人理會。他們?忿忿不平的臉色,看起來?像要往車上踹兩腳。
程曼爾回了屋內。
該賠的,他們?跑不掉,只是那?女孩……估計要承受長達數年的,來?自?最親近的父母的怒火。
她無能為力,只盼女孩可以,好好長大,來?接自?己的小狗回家。
來?到告別室,程曼爾履行了對女孩的承諾,親自?替她向妹妹告別。
她坐在告別臺前?,清理掉毛髮上的血跡後,小狗躺在花床上,面目安寧平靜,像睡著了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小黑板上沒有貼曉曉和?妹妹的照片,也沒有放它愛吃的零食罐頭或玩具。
一人一狗,最簡單的告別。
導演遣走了所有人,親自?掌鏡。
程曼爾抬眸望向那?個黑漆漆的長鏡頭時,竟一時無言。
安靜又隱私的環境內,出現一個攝像頭,她有點?緊張。
而且,她還突然有了一些……自?私的錯覺。
如此簡單的佈置,她看不到一點?有關曉曉和?妹妹相處過的痕跡,有那?麼幾瞬間,她好像在借這一意外,彌補當年和?元寶的遺憾。
可這是曉曉的妹妹,並非她的元寶。
僵持之際,程曼爾低下頭,伸手握住了小狗的爪子,毛髮柔軟,但溫度已經偏低。
「抱歉,導演。」
「沒關係的。」導演耐心引導,「程小姐,你一定有很多?話想和?它說,對嗎?」
她眸光渙散,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輕聲說:「妹妹,你好,我是你主人的朋友。」
程曼爾身?上有一種?天然的溫柔。
原應悲傷沉重的氛圍,她身?在其中,卻像一個童話的講述者,將人間風光講盡,將她與那?個小女孩短短二十分鐘的相處講盡。
有如一陣風,在花香芳馨馥郁的室內飄蕩流轉。
講到最後,她忽地哽咽了下:「能不能拜託你,幫我帶兩句話。我也……有一隻小狗。」
可剛一出聲,這陣溫柔的風就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玻璃,割斷了她的理性?情緒,濃重強烈的悲傷撲面而來?,吞噬了程曼爾。
在她理性?情緒即將潰散之時,告別室的門從外往裡,輕輕推開。
緩步走近的男人,托住了那?陣四散飄零的風。
程曼爾睜大了眼?,淚水滾落,微微張唇:「孟先生……」
他坐在她身?旁,手臂環住她肩膀,溫柔而堅定地摟進懷中。
「還在拍……」她還記得這事,伸手擋住了他的臉。
「沒關係。」孟昭延順勢牽住她的手,停在臉側,「我沒有來?晚吧?爾爾。」
程曼爾搖頭,帶著他的手,共同覆在了小狗手上。
往後半小時,孟昭延比教堂聽?到了更虔誠的禱告。
他的女孩慢聲細語,聲線輕柔,訴說著當下那?刻,世上最赤誠的想念。
有時候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