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人,連一張臉都遭了大罪,慘得不成人樣。
“昔日匆匆一聚,今已三載,前夜未及敘舊,元大人別來無恙。”白羽回身,劍已收妥,雙手一抱,“蕭某有禮了。”
“如今元某已無官職在身,蕭將軍不必多禮。”元澄勾起嘴角,笑容彷彿開在血池的蓮花,“若三年前元某見識到將軍的劍術,前夜就跟將軍走了。要我命的人實在太多,我怕連累將軍,只得獨自脫遁藏身。”
“元大人這麼說就見外了。我等要嫌大人連累,怎會特意來這一趟?自大人突然不見,蕭某心急如焚,就怕大人遭到意外。今日本想請船家多停留數日,再回去尋大人。沒想到竟然湊巧,大人與蕭某上了同一條船。這下可好,蕭某能將大人安全帶回,也算不負上方所託。”白羽踏上木階,慢慢往艙頂走去。
蕭二郎?蕭將軍?
墨紫雖然猜白羽和敬王府有較深的淵源,卻怎麼都沒想到他居然是敬王府的二公子。那等裘三娘嫁進去,豈不是成了他的弟妹?她得千萬當心別暴露出自己這張臉,要不以後怎麼在敬王府混?別說混了,他三弟大概要休第三次老婆。
白羽?早知道是假名了,跟這人的性格根本不配。
“墨哥,看來我們誤會了。”岑二靠到墨紫身旁,悄聲說道,“這兩人關係好得很嘛。”
“才怪。”墨紫撇撇嘴,“你仔細聽清楚,兩人這是假客氣,虛偽得讓我起雞皮疙瘩。”
一聲元大人,一聲蕭將軍,又是三載重逢,又是心急如焚,但元澄的笑不真,蕭二郎的腳步謹慎,像是一隻狐狸一頭狼的關係。
“我聽元先生叫他蕭將軍,他不會真是將軍吧?要是朝廷的人,直接過境就好,幹嗎要搭我們的船?”岑二大概認為將軍是江湖取的外號。
“將軍倒是真的,不過他多半奉的是密令,不能光明正大入南德。不找私船,怎麼過江?”跑到別人的地方來劫別人的欽犯,當然不能招搖過市。
岑二直覺冒冷汗,天,那他們回去後,會不會被一窩端?
“墨哥?”水蛇擋住蕭二郎的去路,肥蝦問墨紫的意思。
蕭二郎側過頭,冷冷一眼,“墨哥,你還是叫你的人從水裡上來的好。元大人已經自己露面了,不必大家同歸於盡。”
墨紫心裡對他雖然多了顧忌,但面上仗著黑,將來不會被認出來,就仍然說話有氣聲,“白羽還是蕭將軍,一個不說真名的人,最好別對他人指手畫腳。”
懶得理蕭二郎突然緊眉,她對元澄作了一揖,“元先生若是不願與他們同船,只需說一聲,我自會處理。”
“你敢怎麼處理?”石磊見大家都說開了,中氣十足,“你個小小私貨販子,我們能將你就地正法。還處理我們呢”
“就地正法?”墨紫仗著水,壓根不怕,“我是私貨販子,你是偷渡的。就算是朝廷命官又如何?你們在南德劫宰相,這事要傳出去,兩國兵戎相見。你敢動我們,我就敢拼了命遞出訊息去,看看最後誰贏。”論武,他們那六個是厲害。論水性,她這邊六個有五個是高手中的高手,能算她自己一個。她造船的,特別喜歡游泳,在水裡如同魚兒那般自在。
“你——”石磊回回說不過墨紫,七竅生煙。
“墨哥。”元澄叫她。
“元先生。”第一貪官以前有多貪多壞,她不知道。她卻知道,他救了她,在蕭二郎的劍就要刺穿她喉嚨的那一刻。因此,她尊重這個人。
“事已至此,不用再連累你們。天命要元某當大周的階下囚,元某認了便罷。請你將那位老人家叫上船來,儘早離開南德為好。”元澄這話是真心的。
水蛇讓了開去,肥蝦讓了開去。
蕭二郎一手搭上元澄的肩,對下方的隨從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