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揚鬧了一陣。最終不知怎的,他就分家出去了。王氏已同他斷絕關係,據說生死不管。”
墨紫聽了,不由道了聲好,“我就說這世間既有我家那位,就不該少了同她那般的人物。果然,至情至性的人物自古有之。王氏王琅,好男兒。聽了這樣的故事,誰還能說沒有一心一世一雙人?”她家那位,當然就是裘三娘。
“王琅是好男兒?”閩松嗤之以鼻,“為了個女子,不孝不敬不禮不德,為家族所棄,如今無處安身。這樣的人,小男人還差不多。一心一世一雙人?天下間男子多妻多妾不是很平常?越是大丈夫,身邊賢妻良婦越多,才與之匹配。更不說,能開枝散葉,多子多孫,一家福興了。像王琅,明明出身高門,卻因一個女子而無依無靠,將來便是有兒有女,他這王姓一支也只能孤苦伶仃罷了。不過,他那婦人自稱妾室,倒是個知書達理的。”
墨紫斥不了閩松這樣的觀念,這是千年的根深蒂固,而且會一直延續下去。她只能在自己身上堅持,然後看到別人堅持而贊聲好而已。
“聽起來,你爹妻妾成群,你有很多兄弟姐妹的友愛?”她不反駁他,就是嘴癢,問問。
“我爹孃不同。我娘出生名門貴族,真論起來,是閩氏高攀的門戶,我爹雖只有我娘一妻,但在族裡已是少有的榮光,還需要別的女子來添彩麼?再說,我娘生我兄弟三人,個個都承我閩氏巧手,若有庶子,卻待何用?”本家嫡系,閩松很是驕傲。
墨紫照樣不理他驕子的那部分,但對一件事有興趣,“你爹只有你母親一個,沒有平妻,側妻,小妾,通房,外面情人?”
閩松立刻咄一聲,“我爹對我娘全心全意,哪來那些亂七八糟的”還外面情人呢
“那就是家教失敗了。一夫一妻的爹孃,教出來的兒子卻有一堆妻妾,而且聽上去,完全不滿足。”墨紫連聲稱奇。
閩松麵皮很薄,一下子就紅了,低低咆哮,“我……我還沒娶妻呢只是訂……訂了親。”
墨紫冷冷斜睨著他,“你只訂親還沒娶,就想著要多妻多妾,我對你未婚妻深表同情,我對你爹你母親生了你這樣的兒子深表同情。自己的一心一意,兒子一點沒學到,倒是讓這世道影響了,要當圍著一群鶯鶯燕燕的虛偽大丈夫。照你這麼說,自古好色昏君都是大丈夫,個個老婆三千呢可我就不明白,為什麼娶的女人多,就顯出了大丈夫的風範?娶一個,就不能上陣殺敵,就不能金榜高中,就不能名垂青史了?在我看來,只有少些女色,男子才能有專注有精力做出真正的功業來。你們最崇尚的孔子之道,就是由只娶一個妻子的人創立的。世上還有誰,能比他的功業更偉?千年一字不變的傳承下來。”
一個個反問,砸得閩松眼冒金星。連孔老夫子的事都讓拿出來說,娶妻多少和這完全沒有關聯,卻叫她銜接得那麼理所當然。他都禁不住思考,也許男人真得不該娶太多,一個就夠了。像他爹,只有他娘,閩氏九技就練得最精湛,目前還沒人能超過去。不知不覺中,就讓墨紫將社會家族帶給他的觀念消磨去了。
“我就說說而已。”他當然說不過墨紫,最後也就嘟噥這麼一句,“便是我不這麼想,別人都是這麼想的。”
“閩松,你是想跟我學船藝吧?”雖然她明說不教,但他聰明的話,就會看會聽,照樣能自學成材。“船藝的最高技,就是突破自我,煥然一新。你做事,如果喜歡隨大流,那麼你所學有限。”
閩松沉默,甚至到了吉昌木行,都在反反覆覆思索著墨紫的話,而忘了抬出日升船場的名號拿個最低價。
等墨紫叫他出鋪子,他才恍然方醒,“你不買木了?”
“杉木比前兩家好些,比瑞木祥次些。剛拉手談價,衝我甩了袖。我用的是和瑞木祥一樣的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