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歪,嚥氣了。睜著眼,死都放心不下。
最後的遺言,不是說兇手,而是交託。玉陵國主太子無道,臣下卻還有如此忠烈的,不得不感懷長嘆世間正義永存,總有人真心為百姓著想。
贊進要給老將軍閤眼,墨紫擋了他的手,“留給金銀。只有他,才能讓將軍瞑目。”
贊進點頭,小心翼翼放平老將軍的屍身,為他蓋上被子,“至少他現在不疼了,我看得到他臂上白骨,他醒來卻哼都不哼,真是鐵漢。”
這時臭魚跑進來,“墨哥,碼頭那兒水寨的船擋著不讓進,說大求前使的船快要進港,民船得等半日。要不,咱劃小船上岸,先給人找了大夫再說。”
肥蝦看著自家老弟,“不用請大夫了,人已經死了。”
墨紫把老將軍的身份告訴他們,反正經過前幾日的傳單大宣揚,認識金銀的人都心中有數,不認識金銀的,打聽起來也很容易。
臭魚哎呀拍大腿,“孃的,誰幹的?能把一國老將砍死,絕對不是省油的燈。”血性漢子,不傷春悲秋,只有義憤填膺。
誰會對玉陵人下重手呢?墨紫的猜測因為臭魚帶進來的訊息而確定了。
大求使團來了且自水路而來
前使船是先頭部隊,一般會比大部隊早到幾日,作迎接的準備。這邊使船快要到碼頭,那邊浮冰上就出現玉陵殘部的將軍,不可能是巧合。然而,究竟發生了什麼?一時,還不好說。
“墨哥,船怎麼走?”肥蝦問。
墨紫還不想跟大求的船面對面,老將軍已死,也沒有了入碼頭的必要,而紅萸是自己的地盤,搬抬屍身最放心。
“回紅萸。”墨紫一邊吩咐,一邊走出船艙,看到閩榆老爺子等人立船首正往碼頭瞧。
待她自己一看,東郊碼頭民船被劃分在兩邊,中間空出很大一片水面,水寨的船七八艘一字排開,更有一隻樓船戰艦停在前面。大周旌旗飄揚,蕭字之外,還有王將旗,代表武氏皇族嫡系兵馬。
“蕭旗與王旗並駕,可見敬王一家得天獨厚。據聞此次入上都護使,皇帝也只允蕭家軍進來罷了。”閩老爺子對墨紫和閩松言道。
“朝中新舊兩派相鬥愈演愈烈,如今推行官民船場合作,倒是我們撿了現成便宜。”墨紫認識元澄江濤等官兒,訊息也不慢。
閩老爺子點頭贊她,“墨哥對國事關心,目光遠而不狹,比我家的侄孫要好得多。”暗指閩松不關心時事。
“閉門造車,其車不可行。造船也是同樣道理。”墨紫自然聽出老爺子的話外音,對閩松眨眨眼,“老爺子要好好訓誡您侄孫才行,要是冥頑不靈,就用竹片打手心,疼而不傷。”
閩松瞪她。
她聳聳肩,表示自己無錯。又告訴兩人,船入不了碼頭,還得回紅萸。老爺子問她那受傷的人怎麼辦。她搖頭說已經不用請大夫了。誰都明白這話的意思,各自唏噓卻不再提。
調轉船頭,再走迴路。頂水逆風,卻因墨紫設計的多桅多帆和三邊舵而如履平地。江上風冷如刀,安排了閩老爺子進艙休息,她高站在艙臺之上,排程眾工。
船好,也得掌船的人齊心。臭魚愛喊號子,頂著凜冽吼嗓子,引得眾人奮力高和。一時熱汗消冰意,江水似暖湯。
墨紫到底是女人,是女人總有點多愁善感,本來還在對老將軍的死介懷,卻在眾人的號子中,惆悵散盡在風裡,隨流尋海去了。
發微散,長袍簌簌,卻不再覺得心涼,老將軍的血跡在手上漸漸發燙,助長她的意氣風發。身可死,精神長存,何必感傷
江上船隻不多,普通的客船貨船,不引墨紫注意。直到正前方出現一個黑點,片刻就現了船廓,再片刻就能看清楚船頭,白浪翻江,殺氣騰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