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隱只是笑,一直在笑。
而,僅僅一陣風雪迷亂了眼的時刻,冷嵐冰再張眼,那石碑上竟空空如也。原本應在上面的白衣男子已不知所蹤。抬眼,惟有冷寂的廢墟,千古的塵埃。漫卷的飛雪零落在目之所及的每一處。
好快的身法……冷嵐冰讚歎,但,也只是讚歎。當他收目不經意看見一個一個事物時,卻驚訝至極的瞪大雙眼。
——那石碑上,竟還積著厚厚一層雪!!!
……那個魔教教主,分明是坐在上面過!
……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人,指的是什麼?
唏噓許久,冷嵐冰才回身,輕巧踏在雪上,幾個起落,往山下而去。
再大的風雪,對於這兩人來說,也等於無物。
輕易的穿透狂風疾雪,不久,越鏡塵的雙腳穩穩踏在一塊赭色巨石上,標誌著神山地域的結束。
冰冷淡漠的黑眸來回掃視一翻,不意外地在不遠處發現兩匹馬。提氣輕神,下一秒,人便出現在馬旁邊,動手解下繞在樹上的馬韁。
“可以嗎……”隨後趕至的冷嵐冰猶豫說道。這馬尚且不知是誰栓在這裡的。
“恩。”敷衍地應答,白衣少年將一條韁繩塞到他手中,他自己則一個翻身躍上馬背,“往哪裡走?”淡淡睨著他,少年問。
會心一笑,冷嵐冰上馬,一扯韁繩,掉轉馬頭向南而去。
“這邊。”他說到。
白衣少年默然跟上,臉色依舊看不出情緒。
而,實際上。
該死……越鏡塵低咒,即使以前有試過馬術這種運動,他卻不擅於騎馬啊……這樣的長途旅行,兩個字,麻煩!
蕭墨隱,早知今日你就該下手輕點!這具破身體……
轉一思慮,長痛不如短痛……
“快點。”他迎著風冷冷對側畔的人說,一揚鞭,絕塵而去。
“蕭少主,您的身體……”
還跟我提身體……越鏡塵不予理會。冷寒的眸盡是無所謂的淡漠與絲縷嘲諷。
背後,白雪覆蓋的入雲高山在飛速逝去。山的高峰隱於白雲之上,無法得見。而兩邊,是如煎一般倒退的蒼翠高木。
由於越鏡塵一貫的自我主義,兩人如奔命一般,於驛道上風馳電掣,策馬揚鞭。硬是將五個時辰的路縮短在三個時辰內,於黑夜降臨前趕到南向商路上一個小城鎮。
“蕭少主……”勒馬停住,冷嵐冰低喚著另外一個人。
“你生怕別人不懷疑我身份麼?”打斷他,白衣少年有些不耐。
“蕭公子,”馬上改口,他說到,“不能繼續趕路了……下個城鎮要三天路程!”
“哦。”越鏡塵下馬,望著繁華的街道,眼中有一縷厭倦漠視,淡淡說,“那就找家客棧。”
* * * * *
日已西沉,大地籠罩在完全的黑暗中。
三年,已習慣有人點上一盞青燈,只不過現在換成自己動手而已。
指骨修長的手裡,攤著一枚普通的玉石。忽然,那雙手緩緩手緊指節,將玉牢牢攥於手心。再攤開,玉石不見,赫然有一張白色的字條。
碎玉卻不傷裡面的薄紙,是何等功力!
“我就說,他怎麼可能給我這麼無用的東西……”明明滅滅的燈影裡,一個聲音冷冷道。
展開紙,上面只有三個名字。
無藥。
高羽華。
玉如缺。
換個代名詞。江湖第一狂醫。武林盟主。以及,天隨府主人。
“呵,真是會利用資源。”
無聊之時會將那男人隨手放置的書拿來翻一翻,此時回憶出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