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片沙漠海,海水已經由綠變黑,空氣卻有著海邊獨特的鹹溼味。
【為什麼感受這麼清晰?】
盛元意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思考,她就像一個旁觀者,看著自己抱著熊貓糰子背對著暗物質,他們閉著眼,接著一陣轟鳴在耳邊響起,強光過後,她的屍體躺在沙灘上,任由海浪衝刷。
【沙子有點咯人。】
盛元意的屍體能感受到,靈魂像被誰抓了一把,飄在空中晃晃悠悠的。
她能感受到所有,但她沒意識到這些。
盛元意看著濃稠如血的黑海,海界線一片澄黃,像極了太陽初升還未露頭暈染天空顏色的風景。
如果說黑海是死亡,日出那一片則象徵著生機。
她走向她的屍體,那模樣不再是個七老八十的老嫗,而是她真實的模樣。盛元意覺得她是睡著了,如果拋開那痛苦的面容不談的話。
屍體上不斷出現又消失光物質的形狀,有的又類似生長紋。盛元意沒看明白,好奇心使她蹲下湊近去看,才後知後覺——
這特麼是老孃的屍體啊!
意識到這個重點的她靈魂措不及防被吸回身體裡,那瞬間她看到很多片段:日珥爆炸、不可名狀之物的虐殺、不同位面世界中不同的食物鏈頂端生物、平行世界裡決定退役的自己……爾後時間瘋狂回溯,盛元意第一次看見時間以圓片的形式挨個縮小,再沒有原世界以外的世界。
她無意識的被海浪托起,一顆晶瑩的物質點了點她眉心,盛元意看到自她消失後原世界的災難和與她連線的子系統在民宿瘋狂揮手——它就像看得見盛元意似的,朝著虛空揮手並大喊——盛元意聽不到它在喊什麼,但看得見被民宿穹頂彈走的報廢核武以及正在投放的第二顆。
“我以對生命的憐惜在你身體的地圖上烙下印記離去。”溫柔空靈的聲音響在耳邊,盛元意一激靈,反應過來是主系統。
“這次給你全權決定。”唯一一次不被幹預不涉及人性的決定——盛元意覺得自己像個主宰般,伸手虛空一抓。
天空撕裂,地殼震動,一隻手從外世界探入,輕巧的抓住核武將它調轉方向,直直往小丸新國投去。
這一次,沒有哪國能傾全國之力攔截這來自升維的力量。
熊貓糰子喲呼一聲,帶著崽崽們修復被破壞的穹頂。外面,水位逐漸下降。
盛元意依舊聽不到民宿的歡呼聲,她裸露的肌膚在澄澈陽光的照耀下偶爾顯現幾條生長紋,轉眼間又流轉不見。
她收回手,撕裂的空間恢復,身後傳來驚喜的聲音——
“哦草!你們看!我們不用死了!”
“別一驚一乍的,萬一是個失敗者呢,多一個人等死罷了”
“肯定不是!是那姐,她成功了!咱們這批人不用被淘汰了。”
時間回溯的副作用消失,盛元意回頭看那群說話的人,腦海裡清明一片。
“哇趣,你開掛了吧,怎麼從那怪物手裡拿到的?”與盛元意一同進入沙漠海又消失的那批人的其中一個問。
“是啊,開掛了。”盛元意活動著筋骨,心想腦子裡不就裝了個掛嗎。